《人到中登(阴阳师同人)》 午夜十二点 午夜十二点时会失效的不仅有仙女教母帮灰姑娘施加的魔法,还有丧彪们“甜心奶x酱”的伪装。 期末周的你今天结束了紧张刺激的考试,一出考场就被朋友拉去逛街吃饭看电影。一通流程下来,等你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因为某些原因在外面租的小公寓时,你忽然想起来这两天的超鬼王门票都还没用。 你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在沙发上,从兜里慌忙掏出手机登录阴阳师。 还好提前配了阵容。 不过还是打不完啊打不完。 你争分夺秒地点点点,试图在24点前尽可能地多打一点,一边不忘在附近频道兢兢业业地复制。 大家都在开玩笑,只有你是真的忘肝了。 23:59。 门票还剩十几张,打不完了。 你忽然两眼一黑,竟然直接昏过去了。 昏迷前你还在惦记着自己没用完的赏鬼令,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带下去贿赂贿赂阎王爷。哦,也许你这种玩了一辈子阴阳师的人可能见到的是阎魔和判官。 不过很快你就醒了。 你还以为自己是玩阴阳师玩到猝死了。说出去真让人笑话。 昏掉时你额头磕到手机上了,现在还隐隐泛着疼。 你摁开指纹解锁,游戏已经显示掉线需要重连。你默默点下“重新连接”,看着进度条上的山兔跑到头,心里还在为没花完的超鬼王门票默哀。 然而重连成功后,你却发现了个大问题——你最钟爱的庭院皮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初始的庭院。 难道是新bug?还是资源下载出了什么问题? 不对。 不仅是庭院皮肤,现在的主界面连头像和昵称都没了,金币、勾玉、体力什么的也都消失了。 最下方一排满满当当的图标也只剩下一个由两张面具组成的“式神录”功能。 这分明是个新号,而且看起来很奇怪。你试图切回自己的账号,却连设置键都没找到。 关掉游戏重进,显示的还是这个略显破败的蓝紫色庭院。 点开式神录,也是空空荡荡的。 ? 你要崩溃了。 天杀的x易,你苦心维持的全图鉴、结界里攒的好几万勾玉、还有数不清的皮肤,都去哪了? 你现实里根本不认识玩阴阳师的朋友,游戏里的亲友也没有加联系方式,仅限于偶尔线上唠嗑。 突然出了这种状况,你连个能问的人都没有。 就在你束手无策且濒临破防的时候,手机上突然弹出来一个金灿灿的礼包,上面还写着新手限定四个大字。 ? 这浓厚的页游味又是怎么回事。这种风格的大礼包怎么会出现在阴阳师里? 你有点晕了。这是在做梦吗?自己该不会打超鬼王打的出现幻觉了吧。 你点了下领取。 【恭喜获得:随机R级式神碎片×30,破碎的符咒×1。】 30片R卡碎片,正好能合成一个R级式神。 再加上一张厕纸,合着就是一个R一个N呗? 你号上几万张厕纸都懒得抽。想到此,你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你不知道该从何吐槽了,只觉得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下载了个扣扣搜搜的盗版阴阳师。 暂时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你破罐子破摔,在式神录里合成了那三十片R卡碎片。 召唤出来的式神却依旧只有一张剪影。 这不应该啊? 但是召唤完之后式神录里也没有其他能点的地方了,什么育成、御魂、觉醒,统统都没有,只有一张不会动的黑色剪影和你大眼瞪小眼。 你无语了。盗版阴阳师不仅小气,还缺胳膊少腿的。 不过这张剪影倒是有点熟悉。 两侧张开的翅膀微微上扬,羽毛根根分明,再加上手里薙刀样的武器。 你大概猜出来这是谁了。 被鸦天狗带大的阴阳师 说到古早的开荒时期,大家好多人都是被姑获鸟、鬼使黑带大的。欧皇们可能还有大天狗、茨木童子之类的强势SSR,再不济还有五花八门的群体输出SR们。 但你不一样,苦命的你非酋非得惊天地泣鬼神。寮里连SR都不多,除去雪女,早期好像只有惠比寿和桃花妖。但是柔弱的奶妈们并不太能撑起这个家。 所以你在式神录里一排蓝色的R卡中,精挑细选选中了的那个戴着红色狰狞面具的小少年——鸦天狗。个子不高,看起来很可靠。 一旦决定了就一股脑地走下去。 俗活说得好。一人得道,全家升天。 你集全寮之力送鸦天狗升了六星,升星成功后你看着瘪瘪的式神录快要哭了。 好在他也很争气,满技能觉醒后的他,穿着家里最好的御魂一刀一刀带着大家砍通关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御魂十层。 从此一柄薙刀砍出康庄大道,群鸦乱舞舞出小康生活。 逐渐富裕起来后,你还为了他研究了好几套阵容。 你觉得觉醒后的姿态有点吓人,所以给他常年穿着原皮。 直到你抽出来很多很多新的SR和SSR,鸦天狗也慢慢打不动新副本了,他才下岗,逐渐成为仓库管理员。 后来出了六星转换券,你也不忍心给他用。资源越来越富余,不再是那个升个六星要倾家荡产的时代了。 不过你还是能认出,现在手机上这个熟悉的剪影,绝对是他。 但是明明已经召唤出来了,为什么还只有剪影?不仅没有模型,连个立绘都没有。 你不是很懂。 你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多了。刚刚突如其来的昏迷让你心有余悸,你怕身体再出什么问题,决定还是先睡觉,等明早起来再看。 虽然疑似号没了你很难受,但是小命要紧。 你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睡觉吧,睡觉吧,等明天醒来也许一切就恢复了,收件箱里还会有x易的bug致歉信,也许还会补偿几个黑蛋也说不定。 你美滋滋地进入梦乡。 梦里没有双老头,龙珏,也没有天下布武。 梦里,给鸦天狗升了六星的你跟游戏里的好友开心地说我们去刷魂十吧。你还说,虽然你们都在天翔鹤斩,但是我们家鸦天狗的群鸦乱舞也很厉害。 后半夜突然下起了雪。 雪花触碰大地的细微声响,在冬夜里回响。 因为某些原因,你没有在学校宿舍住,而是在外面自己租了个很小的房子。离大学挺近的,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你在附近大学城的便利店打工,白天上完课就来店里收银。没有课的时候你也可能会来店里坐上一整天,因为这里有免费的wifi,还能充电,没有顾客的话就可以一直坐在收银台后面玩游戏。 啊,我们朴素的阴阳师玩家就是如此,往那一坐就能肝。 虽然工资不那么高,但是店长人很好,还按你的课表给你排班。一个月除去吃喝租房,还能攒下几百块。 已经考完期末考试,但是离发工资的日子还有好几天。你要领完这个月的薪水才能给自己放假。 昨天考完试,店长发消息问你能不能第二天来看一天店,他有急事要回老家。你爽快答应了他。 睡前好像忘记拉上窗帘了。 你被闹钟吵醒,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景发呆。 看起来雪下的不小。你忽然想起来,这个闹钟是为了提醒你,今天还要去店里。 不知道从哪渗进来的冷空气让你感叹,冬日里温暖的被窝,果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结界术。 神秘白毛男 鬼知道你费了多大力气才做好心里建设,成功哄着自己出门。 天色尚未亮透,城市笼罩在朦胧的蓝灰色里。 你戴着厚实的绒线帽,围巾紧紧包裹着颈部和下半张脸,就这样还不时能看见哈出的白雾带着热量逃出,又在冷空气中凝结、逸散。 昨天下的新雪,脚感很好。 你专挑着被厚厚的雪覆盖的地方走。踩上去时,脚下发出吱呀的轻响,雪粒在压力之下轻微凹陷,挤压着彼此。 很快就到店门口了。你费力拉开冰冷的卷帘门,一阵寒风趁机涌入,让你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摸到开关打开灯,柔和的光线瞬间驱散了店内的寒意。 整理货架,检查库存,打扫卫生。 你认真地做着开始营业前的准备。 昨夜刚刚下了雪,今天客人可能不是很多不。但店长这么放心地把店交给你看,你怎么着也得照顾好了。 这个不大的便利店,算上店长和你,还有另外两个店员,四个人三班倒,早上八点开门,营业到凌晨两点。 八点到了,你准时把门上“营业中”的牌子翻过来。 你搬了把椅子坐到收银台后,熟练地把自己隐没在两盆绿植后面,然后掏出手机准备上号。 虽然此时店里就你一个人,但是摸鱼的仪式感不能少。 阴阳师,启动! 你期待地点进去,加载完成后却依旧是那个最初始的庭院。 害,x易的工程师还没上班吗?bug怎么还没修好。 你不信邪,想要卸载重装一遍试试。你长按桌面上神乐的头像,却发现并没有【卸载】选项,甚至整个图标都被固定在桌面上无法拖动。 真是见鬼了。 比起bug,现在这个游戏更像是某种诡异的病毒。也许是心理作用,你忽然觉得看板娘神乐的表情也很奇怪。 你无奈返回游戏界面,却依然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式神录】,点进去还是孤零零的黑色剪影。 到底什么情况? 你发誓你只是想打开毕里毕里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遇到类似的情况,绝对不是故意要刷一上午视频还顺便看了两集动画片的。 一上午都没有客人,便利店里回荡着你嘎嘎傻乐的笑声。 很快到饭点了。 你轻车熟路地从便当区拿了一盒饭团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然后自己给自己扫码结账。 吃完后,你靠在椅背上,眼皮开始不自觉地打架。你头微微下垂,昏昏欲睡,嘴角还带着饭粒的残渣,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而安静。 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是店门上悬挂的风铃在相互碰撞。 有客人来了。 你横扫困意,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 货架上的商品在店长精心调配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色彩格外鲜艳诱人。 来的好像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层层货架的遮挡让你看不太清,只能大致看到他走向了便当区开始挑选。 过了很久,那人才拿了一个饭团过来结账。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你一眼认出来,他拿的饭团和你中午吃的是一样的,连口味都一样,甚至你吃剩的包装纸还放在收银台上忘收了。 等下,现在绝对不是饭团的问题吧?你麻木地扫着饭团上的二维码。 问题是,你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白毛长发男是个普通上班族呢? 你抬头看清了他的脸,熟悉的容貌让你的大脑飞速转动。 这束起的高马尾,这刀削般的公主切,这精致的抹额。 这……怎么这么像鬼切呢? 你脑海里突然划过无数这位爷头顶魅妖猛砍队友和不动如山导致食鸦切玩成“坐地”的英勇画面。 除了这一身休闲服,简直就像是游戏里的建模走出来了。 但是妖怪鬼切,会这么熟练的用NFC碰一下付款结账吗?这不对吧?? 公主切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怎么了?支付失败了?” 白发男子看出你脸上流露出来的震惊,轻轻歪了歪头。前额两侧几缕较长的刘海垂落在他脸颊两侧,碎发遮掩下浅色的眼睛浅淡而纯净,就像今早初晴的冬日天空。 鬼切好像总是低着眉颔首看人——这是游戏里你拖着他的模型转了无数圈后才发现的。就像明明比你高大许多却坚持低着头看你的犬类。 “没有没有。”你慌忙摆摆手。“那个……这个牌子的饭团很好吃的。”你局促地抓起一旁胡乱团起来的包装纸,试图展开向他展示。 你掩饰尴尬的样子太拙劣了。 他转过身去,向你挥了挥手里的饭团:“我自然知道。” 你好像听到了他若有似无的轻笑声。其实你想说欢迎下次光临来着,但是震惊已经让你丧失了语言能力。 你刚才是看到游戏里的妖怪了对吧?对吧? 你回过神来,猛掐自己的大腿。 不是,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从昨天昏迷之后,一切都不对劲了。不仅阴阳师账号空荡荡的,今天还看见鬼切来自己打工的便利店里买饭团。难不成真是夏x友人帐联动之后,式神录里的大小妖怪们都被放跑了? 鬼切,我把名字还给你? 等你想起来追出去看的时候,空荡荡的街道上早已不见了那个青松般挺拔的背影。 你双眼空洞地坐回椅子上,脑海里是一片卧槽声。 这绝对是鬼切! 不可能是假的吧。毕竟现代人一个个都颈椎前倾得像伸头王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姿态如此优秀的人了。你乐观地想。还有那头柔顺的泛着淡淡银光的白毛,看起来细腻且冰凉,看起来不像是染发技术能达到的。 一时间,什么斩尽天下恶鬼之刃啦,刀鸣散华啦,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熟悉的语音本能地在你耳旁交响。 …… 这可是个大妖怪啊。 很危险的吧?虽然游戏里鬼切的皮肤差不多都是温文尔雅那挂的,但你知道那毕竟是振沾了无数鲜血的利刃。 你突然有些后怕。 也许你的游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式神们都跑出来了? 我都玩阴阳师了,发生这种事也不奇怪……吧?游戏里的角色出现在身边什么的。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你都有些心不在焉,全程坐立不安。 偶尔有几个客人来买东西,从进店开始就被你从盆栽后射出的冒昧视线盯着打量。不过他们看起来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再也没有鬼切那样的妖怪出现。 直到天快黑了的时候,另一个兼职的店员来接班。你戴好帽子围巾手套,准备回家。 刚走出便利店,你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一个废纸箱。 像是被什么人扫过一样,箱子周围不知为何没有积雪,露出了斑驳的路面。 你的心跳忽然加速。咚咚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你的胸膛,和周围的什么共鸣。你能感受到双腿像失去控制一样颤抖着走向那个箱子。 你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去查看。 敞开着的箱子里面放着一张狰狞的面具。让人一时间无从分辨是兽首还是妖怪的形象之上,用奇异的色彩画满了诡谲的彩绘,仿佛某种不祥的咒文。 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拾起这个颇为眼熟的面具,却发现面具下竟然还藏着个小孩。 一个看起来像是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的小孩,就这么蜷缩在可怖的面具旁边,身体紧贴着箱壁。 小孩身后还有一对看起来稚嫩柔软的羽翼,正随着他的呼吸声在寒风里微微颤抖。 他在冷得刺骨的夜里依然保持着乖巧的姿势,仿佛在等待着某个熟悉而温暖的身影,来带他离开这个狭窄的纸箱。 回家 …… 如果你能联系上游戏里的好友们就好了。 因为很难想象,继在便利店遇见来买饭团的鬼切之后,你又捡了个鸦天狗回家。 上次这么震惊,还是很多年前有人告诉你大天狗不是狗,是鸟。鸦天狗也是。 真是三观碎了一地。你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吐槽了。这下就算明天八岐大蛇大人降临现世毁天灭地,你也只会高呼永远追随邪神大人然后静静地看着世界燃烧。 “妖怪幼崽要喝奶粉吗?”“妖怪幼崽能吃什么?”“小妖怪不睁眼是昏迷了吗?”“妖怪需要吃饭吗?” 此时你这个上没老下没小的青春女大学生正满面愁容地在度娘搜索栏里敲敲打打,却怎么都检索不到想要的内容。 也是,谁家好人会知道怎么照顾一个妖怪啊? 你一向是看见小孩就感到头大的,照顾他们的育儿经验更是为0。 你讨厌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的嚎哭和尖叫,那会让你的情绪也非常不稳定。 好在鸦天狗乖得很。 你戳了戳他的脸颊。 软软的。好小一只,翅膀也好小。你印象里那个拉扯全家长大的少年,总是像山林中蓄势待发的猛兽一样,拳打大蛇,脚踢麒麟。 不过妖怪的幼崽好像和人类的婴儿不是很一样。至少到现在为止鸦天狗只是安安静静地睡大觉,不哭也不闹。他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吗?你不是很确定。 家里没有多少存粮,冰箱里还有几盒牛奶,这么一想好像已经临期了。 还有几包各种口味的泡面。总不能给他煮这个吃吧? 还好他看起来不饿,在屋里待的这一会,软软的小脸已经被暖气烘得发红。 你找了条厚毯子把他包起来,和那个面具一起放到床头上,然后并排躺在他们身边。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会是……那个陪你度过艰难的开荒时期的鸦天狗吗?如果他一会醒过来之后攻击你怎么办?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无害的婴儿,但你不确定能不能打得过他。 你就这样维持着直挺挺的躺尸状态,开始思考人生。 你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摸出手机,熟练地打开游戏,然后一指戳进式神录。 果然,原本黑漆漆的剪影亮了。是熟悉的鸦天狗无误,不过只有一个觉醒前的立绘,甚至不会动。育成和别的功能还都没有。 呸,阉割版也不带割的这么狠吧。 你正在心里暗骂,界面上却突然弹出了几条消息。你发誓玩了这么多年阴阳师从来没见过这么土气的弹窗。 【完成任务:最初的召唤】 【恭喜获得:神秘的符咒×1】 召唤?是指鸦天狗吧。你侧过身看了看那个还在呼呼大睡的婴儿样貌的妖怪。也就是说,他是你的式神,你现在……好像真的成了阴阳师了? 你狂喜。同时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学会天诛八华斩斩斩斩了。 太好了,以后简历上终于可以写有八年阴阳师行业从业经历了!(划掉) 等一下,明明是召唤得到的鸦天狗,但是他怎么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人遗弃在便利店门口的一样? 要是当时你没看见,没捡到他怎么办?虽说是合成碎片,没有QQ牛里脊肉就算了,也不至于这么草率吧。 哦对,说起来刚刚好像还给了一张蓝票来着。 你退出去看,却发现庭院里本来应该是召唤屋的地方是一片芜杂的荒草。 该死。召唤屋都被拆了,还怎么抽卡。 不会要让你自己画召唤阵吧?这个月的神秘图案是什么来着? 你挠了挠头,感觉要长脑子了。 可惜你压根没找到那张蓝票放在哪,更别提抽卡了。 算了,先不想了。 当务之急是睡觉。 养成系 第二天不用上班。 你做了个漫长的梦,梦里你靠伞室内日入过万实现了财富自由,随便一挥手就有无数式神为你冲锋陷阵。 从碎花被子里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你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腹部交迭着,温暖的室内让沾染了汗水的发丝黏着额头,有点痒。床头那盏暖橙色的小夜灯亮了一宿,鸦天狗不知何时从毯子里滚出来了,歪七扭八地靠着你的枕头边睡觉。 你试图把他塞回去,却发现昨天正好能把他包裹严实的毯子,现在已经怎么扯都裹不住他了。 好像一夜之间就肉眼可见的长大了呢。 这绝对不是正常小孩该有的成长速度。你昨天睡前从网上激情下单了好几件小孩穿的衣服,现在看来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你趁着还没发货赶紧申请了退款。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多年前的开荒时期,你可以说是由他一手带大的。而现在,轮到你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了,还是物理意义上速度惊人的长大。 只不过,都快一天了,任由你胡乱戳弄他的脸颊和翅膀,都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一天不玩阴阳师浑身难受。游戏还是那样没有办法恢复,你有点认命了。 好无聊,不知道干什么。 你已经把最近攒的小说和番剧追平了,突然感觉闲得要命。你从柜子里翻出了压箱底的游戏机,盘腿坐在沙发上,把鸦天狗搂在怀里打游戏。 机子还是你大一的时候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让你节衣缩食了好几个月。 结果买来之后,压箱底吃灰才是常态。 你把窗帘拉死,一打就是昏天黑地不知时间为何物。午饭是外卖,晚饭也是外卖,你很享受这种足不出户就能拥有全世界的感觉。 不过吃晚饭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装着烤肉拌饭的打包盒的塑料盖子裂开了,你打开的时候没注意,手上划了道不大不小的口子,往外渗了不少血,还怪疼的。 你处理完伤口回来之后,发现本来躺在沙发上的鸦天狗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了。 你把他抱在怀里,他嘴里费劲地嚷着什么,你没有听清。 怎么一转眼就会说话了? 你怀着捉弄的心思捏了捏他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快,叫姐姐。” 模糊的声音突然变清晰。你听到鸦天狗字腔圆地说了两个字。 “主人。” 你头皮发麻差点原地起飞。 要说起来这样的称呼似乎也没什么毛病,他可是你的式神耶。 但这两个字从一个小孩嘴里叫出来,也太羞耻了。 鸦天狗正睁着眼睛看你,一眨也不眨。忽略掉紧贴在身侧的一对翅膀,看起来就是个可爱的人类小孩。 “…叫姐姐。” “主人。” “是姐姐!” “主人。” 你试图纠正,但他像是按下了循环键的播放器,执着于这个羞耻感爆棚的称呼。 ……算了,也不是不行。 简直就像临死前美好的幻想。 玩了一辈子游戏的你,忽然真的当上阴阳师了。 清闲的时光很快结束了。此后几天你按着排好的班表去便利店,不上班的时候你就在家里陪鸦天狗玩。准确来说是他看着你打游戏。 他的成长速度快得吓人。 鸦天狗几乎每天都有新变化,比如说某天起床时你发现他已经会说很多简单的短句了。 式神不需要进食,只是需要你的灵力。据他说只要触碰就能感受到你温暖蓬勃的灵力,虽然你也没搞懂这份力量是哪来的,怎么使用,不过不耽误你没事就把他搂在怀里,堪称爱不释手。 对人类小孩来说拥抱应该是很寻常的表达爱意的方式吧?但鸦天狗总是满脸通红地表现出想要躲开的意思。 你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也许他只是暂时显现出小孩子的外貌,心智其实并不年幼。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这个月发薪日的时候,鸦天狗已经长到快跟你的腰一般高了。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阴谋 这个月加了好几次班,所以奖金不少。你本来打算发完薪水就去旅游的,但现在有了鸦天狗,好像没办法出远门了。 你跟店长说,之后你可以一直来店里帮忙,他正愁现在到过年前可能缺人手呢,欣然答应了。 下班前,你在便利店挑走了好几样打折的蔬菜。 鸦天狗看不过你天天不是吃泡面、叫外卖,就是吃便利店里便宜出售的速食,让你从外面搞点新鲜的食材来。 家里很久没开火了。鸦天狗向你要了个小矮凳,踩着它在灶台前忙碌。 你想进去帮忙,被他推着腰推出来了。你对鸦天狗会不会做饭以及会不会使用人类厨房持怀疑态度,但他看着你的眼神实在是太自信了。 好吧,其实你只是不想承认所有人厨艺都比自己好罢了。 你透过厨房的玻璃门悄悄观察他。 鸦天狗一头细软的白发捋过头顶扎了个揪揪,剩下的就披散在身后。他还系着你刚扒拉出来的围裙,一条几乎能把他从头遮到脚的粉色蝴蝶结围裙。 从你选择鸦天狗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你最忠实的伙伴。 从抽到他带他升级帮他觉醒给他戴御魂套装,到他带你刷本带你升级,再到一起刷级刷星的漫长日子,鸦天狗一直陪着你。 一天天的陪伴与积累,你变得很厉害,有很多很多六星式神,有数不清的好御魂。 也有好多游戏好友的头像灰掉后再也没亮过。 但他却还是那个鸦天狗。 你不自觉地看着厨房里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笑了起来。 更幸运的是,现在的他变成了鲜活的、可以触碰的存在了。 他甚至还给你做饭了。一道奶油炖菜,一道炸土豆饼,好吃到你想哭。 你很给力地将两盘菜一扫而空。面对你毫不吝啬的夸奖,他得意的神色都写在了脸上。 “那是当然啦,我可是鸦天狗。” 哼。他才不会说趁着你上班的时候偷偷看了不少电视,还看了好多烹饪节目。 吃饱喝足,你主动去把碗都刷干净了。 你擦干手上的水,从购物袋里拿出你给他带回来的礼物。 一顶毛茸茸的渔夫帽,还带着一对可爱的耳朵。 你牵着鸦天狗到落地镜前给他戴上,弯下腰和他一起看着镜子。 太可爱了。 简直萌得没边。 他说等灵力足够之后就可以把翅膀收起来,这样看起来就和普通人类小孩差不多了。所以你想着给他买顶帽子,把白色的头发藏起来,这样就能和他一起出门了。 这几天你不在家的时候,他都自己一个人乖乖待在家里等你回来。 某天上班的时候,又碰到了来买饭团的鬼切。还是上次一样的口味。你照常扫码、结账,然后把饭团丢进微波炉加热。 你偷偷打量他。 他专注地看着饭团在微波炉里旋转,微垂着头看不清眉目。白发半遮垂在胸前,被头顶的灯光染上幻觉般微微的暖色调。 以你的身高抬起头刚好能看到他脖子上挂了个工牌样的卡片。正中间写着“源氏集团”,下面应该是职务的地方你没有看清。 源氏?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源氏吧 等鬼切出门后,你抓到正在整理货架的另一个员工,“你知道那个……源氏集团吗?” 他看着你的眼神像是在关爱智障儿童:“你终于吃外卖吃傻了?你要不要看看你在问什么?” 哈,突然被骂了。 “大学城东边的产业园,不都是源氏集团的吗?”他给你留了个“懒得理你”的眼神,转身去忙了。 你跑出店门,向东看。 一瞬间你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也许从那次昏迷中醒来时,你就进入了一个平行世界。 不然为什么鬼切就这么顶着一头白发拎着热好的饭团走了,便利店里的男女老少们都没有人人觉得奇怪。 还有,在本地上了三年学的你,怎么从来没注意过,大学城正东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厦? 源氏,掌握核心科技 源氏集团,人工智能行业的先驱者,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启动仿真人形机器人的技术研发项目。 通过计算机视觉、深度学习,源氏集团自主研发的人形机器与真正人类的差异度在百分之四十以内,并称之为“多普格”。 多普格通过模仿人类的形态、动作、思维甚至情感,获得初步的感知和学习能力,可以实现与人类的交互和协作。 “安全,智能,环保”,是源氏集团的核心理念。集团至今成功推出不同类型的多普格,包含家庭简易型,重工型以及安全防御型等等。 还有搭载了模拟共情装置的创作型多普格。 百科给出的示例图片是一个粉色短发如海浪般翻涌的少女多普格——尽管换了个亮闪闪的发色,你还是认出来了这位兢兢业业拉了很多年条的面灵气女士。 七张面具环绕着她,是最新型的情感分析系统。 这是你第三次看到游戏世界里的妖怪了。 源氏集团作为目前最大的“变数”,果然不简单。 而源氏集团的总裁,果然是那个熟悉白毛挑染男,甚至集团LOGO也是三割笹龙胆纹。 你不自觉地回想起斗技场上被这个男人支配的痛苦回忆,瞬间浑身一阵恶寒。天下布武你不要过来啊。 采访里说源赖光对多普格非常推崇,曾直言“多普格将服务于全人类,这是人类社会的必经之路。” 这些就是你在手机上搜索“源氏集团”得到的结论。 你没有找到鬼切的资料,也许是他在源氏里的地位并不重要。好奇心得到满足后,你决定尽量离源氏远一点,妖怪太多的地方不安全,他们毕竟不是你的式神。 自从上次鸦天狗展现出自己精湛的厨技后,你就放心地把一日三餐交给他了。你只需要带回来想吃的食材就好了。 不用动手就能吃到美味无比的食物,是世界上对人的心智最好的腐蚀,从感官享受到心理依赖。 开始你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鸦天狗看起来很是乐在其中。能帮到你,他很开心。 阴阳师不应该都是很强大的吗?但是在他看来你可能是一个很弱,弱到放着不动就会悄悄饿死的笨蛋。 但是没关系,他会说,“没关系,就让我陪着你吧。” 你忽然有点想哭。 其实很多年前你就失去了至亲。 也许是触发了什么保护机制,你对小时候的事都记不太清了。 你对母亲为数不多的印象,是她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对你说,“亲爱的小孩,我好像等不到春天了。” 病房里的阳光越来越微弱,病魔像蛛丝缓缓生长,将她逐渐包裹起来然后整个吞吃入腹。 你记得那时候小小的你哭得很惨,眼泪落在她好像枯萎了的的躯体上,浸透她干涸的心脏。 没几年父亲也随她去了。 陪伴是一种奢侈的东西,好像没有人能永远陪着你,哪怕久一点。盛夏变得如此冰凉,你宁愿自己的心里没有平静。 从此一切不通顺、艰涩和差池,都是你自己的诗。这好像是一捧有关青春的梦,一无所有却又闪闪发光。 后来很多年雨打风吹,你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你通过高考走出了小县城,望着城市里天边飞去的野外孤鸿,不想回忆让你心慌的往事。 但那天莫名其妙的昏倒之后,变化的游戏像一场不期而遇的风暴,让你的人生轨迹发生了重大偏移。 鸦天狗爽朗的笑、自信的话语、稚嫩但坚定的羽翼,一切都那么突如其来,却又如此鲜明地从你的记忆中走出来。 你再一次感叹他的成长速度,这些天过去已经和当时那个婴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虽然游戏里的鸦天狗始终是少年模样,但你坚信他的成长空间是无限大的。你新买了箱牛奶,每天睡前监督他喝。 鸦天狗是妖怪,对人类的食物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睡眠也是。但是你让他喝,就一定有你的道理。 也许这是某种神秘的东方玄学吧 触碰 鸦天狗眼里的你很奇怪,和他印象里的阴阳师很不一样。不都说阴阳师是很强大的存在吗? 但是你看起来并不像传闻中的阴阳师,有的时候还有点笨笨的。没关系,从你选中他的那天起,他就决定了要永远追随你。 群鸦将永远守护你。 这个略显狭窄的一居室,没有客房。鸦天狗自觉去沙发躺着,你还试图把最厚的被子给他。 每天晚上都会早早说晚安,你房间的灯却很晚才会熄灭。 鸦天狗敏锐的听力甚至能分辨出今晚你打到哪个章节又在对着哪个BOSS咬牙切齿,或是看某部剧看到眼泪稀里哗啦。 鸦天狗想说可以陪你一起的。但你固执地不让他熬夜,念叨着什么还要长身体。 其实只要灵力足够,他就会很快成长的。 据鸦天狗的观察,你目前的工作似乎是在一家小便利店当收银员。上班的规律也捉摸不透,有时去一整天,有时待上半天就回来,还有的时候会回来的很晚。 好在每次你回来的时候都挺开心的,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工作焦头烂额。 你过得也很朴素,什么时尚啊潮流啊都和你没太大关系,也没有女子常用的首饰。 鸦天狗在家见过你之前的相片,装在小册子里,那上面好几年前的你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头发要么束起来露出额头,是妈妈们一见就会夸“好精神”的程度;要么就随便披散下来,遮住空荡荡的耳朵和颈项。 加上拍照时放空迷茫的眼神,你像是还停留在过去某段时光里一样。 不过这一切都不妨碍他能从你身上感受到磅礴而温暖的灵力。也许这就是式神和妖怪的区别吧。你是他的归属,也是家。 这种温暖的连接让鸦天狗偶尔有些急切和不安。 尤其是你不在家的时候。 比如说今天。 // 你腾不出手,只好用脚踢了踢门,发出闷闷的声响。 门打开的时候,你提着两个巨大的购物袋站在门口。 真的好沉,但是看见鸦天狗来给你开门,你立马笑得很开心。什么鬼切啊源氏集团啊都不重要了,现在的生活已经耗光了你所有的运气了。 他过来从你手上把购物袋接走,你龇牙咧嘴提了一路的重量在他手里却看起来轻轻松松。明明现在他还没你高,式神什么的简直是犯规啊。 “怎么去了这么久?”鸦天狗下意识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今天有好多特价的东西,我就多挑了一会。”你乖乖回答。 你迫不及待地踢掉鞋子,脱了袜子,然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从沙发缝里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 看着鸦天狗把你带回来的五花八门的“物资”分门别类归置好,你欣慰地笑了,喊他一起来看晚间肥皂剧。 你有点不想放弃翘好的二郎腿,挪了挪努力给他挤出来一点空间。 像踢石子玩的小孩一样,鸦天狗把你的拖鞋从门口一路踢到沙发跟前,然后忽然握住了你的脚:“虽然室内暖一点,但对人类来说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鸦天狗的手很凉,那种不属于人类的温度凉到你敏感的脚心都没觉到痒。 你试图抽回去,但是鸦天狗意外握得很紧,看起来像是你蹬了他一脚一样。 突然的触碰让你心跳的节奏变得有点奇怪。这是在干什么?明明随着外形越来越大,他会有些抗拒你像对小孩一样对他的行为,比如说搂搂抱抱什么的。 还好他很快放开了手。 于是你赶紧把脚收回来藏好,改成盘腿坐着。 翘班不是好文明 张扬自信的是他,永远怀抱着理想的是他,家务小能手也是他。 这几天你已经见识了鸦天狗的很多技能,像做饭啦,整理家务啦,他甚至还学会了用家里那个小熨斗。 很难想象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帮你熨衣服的。要知道你从来没有见到你的裤子上出现过那么锋利整齐的褶裥,你的技术还停留在只是把衣服弄得略微平整而已。 其实刚进门的时候你就发现了,他今天穿了你新给他买的衣服。因为不确定他还能长高多少,所以你挑了个稍微大一号的。 没有精致复杂的花边,只是灰色的毛衣,中间画了一只白色的卡通猫咪。稍大的尺码让领口肩峰处露出他线条清晰的锁骨。 鸦天狗歪着脑袋朝你笑了一下,就去厨房做饭了。好像冬日里不经意间飘落在掌心里的雪花,还没反应过来就悄悄和掌心的纹路融为一体了。 这是犯规吧,为什么这么普通的衣服他穿着也很可爱,就像传说中的卖家秀。 这么一个小帅哥竟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跟自己的小孩一样,只不过长得太快了而已。你奇怪地想。 他去做饭了,留你在沙发上看狗血剧。 奇葩剧情仅仅一集就从A和B的热恋演到A出轨了C,还有了孩子,被原配打上门来,一群人在屏幕里吵吵嚷嚷。 你分辨不清谁在说什么,谁又在破口大骂,你只感觉上了一天班真的很困,头一下一下向下啄着。 你快要睡着了。还好,鸦天狗在B为了报复A也找了个人出轨之前把饭端到了你眼前。 勾人的香味让还迷糊着的你都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浓郁酱汁包裹的肉块下肚时,你感觉眼前已经有些晕眩。 你狠狠眨了几下眼,试图确认这样幸福的生活是确实存在着的。 表面光滑细腻的瓷盘在灯光的照射下,像一面小小的镜子,映出你们现在温馨的样子:他正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着你吃饭,每一勺里都是既有肉也有米饭。这样组合好的投喂,忽然让你生出了一种喂猪的错觉。 “吃完了就去休息吧。” “嘿嘿。” 你不语,只是一味地傻乐。 你捏了捏他的脸颊。用手指模拟那个面具的大小,张牙舞爪地在他脸上比划。 他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随着他一起被捡回来的那个面具被你收在床底了。你记得那个面具很大,突然见到这样一张扭曲的面容,再勇敢的人恐怕都要被吓得尖叫。 你很胆小,怕冷不丁再看见一次,会做噩梦。 不过,鸦天狗说面具本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比如灵力和诅咒之类的。 那时候的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告诉你他只是想要显得自己是个十分威严可怕的人或妖怪,所以才认为这是十分有用的东西。 毕竟他可不是普通的天狗,而是要成为天狗一族首领的男人啊!(棒读) 鸦天狗任由你胡乱揉搓他的脸颊,脸上软肉被你的手指压出一个个圆圆的小坑。 “明天我们翘班出去玩吧。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 你忽然天马行空地想到了什么。 这几天鬼切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光顾便利店,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什么异常。那鸦天狗也一样吧。 所以你们应该可以一起出门玩。 “去哪玩好呢?” 还我魂玉和双速胚! “像这样就可以把翅膀收起来了。”鸦天狗给你演示了一下这个神奇的操作。 黑色的柔韧羽翼从下端开始燃烧一样,羽毛被火焰燎到时会迅速卷曲并发出细微的声响。虽然不明显,但你发誓你看到他的翅膀上有一缕缕轻烟升起,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独特的焦香味。 好怪。 火焰逐渐吞噬着每一根羽毛,直至化为灰烬,在地面上留下一些黑色的粉末,火星在其中偶尔闪烁。 然后翅膀和余烬都消失不见了。 鸦天狗原地转了一圈,脸上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 哇,好神奇。 但是就这么烧掉看着也太吓人。“真的不要紧吗,在屋里点火?” “可不是真的火喔!只是这样看起来比较帅啦。” 鸦天狗笑得像个小孩。哦,其实说是小孩也没错。 原来是幻象吗?你刚刚还在拼命回忆租房里的烟雾报警器装在哪。 经过一番讨论括号其实是你单方面决定括号后,最后你们敲定了目的地:游乐园。 哇,好俗套的地点。 事实是三年你基本是在租房大学和便利店之间三点一线。 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也不是很清楚。倒是把周边有名的小吃都尝了个遍。 这个游乐园好像是最近新开的。你这两天见过好几个顾客戴着他们家的主题帽子来买东西。 你特意向店长打听了一下,听说里面的表演和互动活动很有意思。你觉得他对这里很了解才咨询他的,谁知道他却一脸暧昧地问你,是想和谁去约会吗。 什么什么约会,没听说过。当然是去遛娃啊! // 嘴上说着要翘班,最后你还是很有职业操守地上完了。只有一个上午而已嘛,还是敬业一点啦。 按攻略上的路线走下来的话,一个下午倒也绰绰有余。 终于到点了,昨天你说等下班就回家带他出去。你换上羽绒服走出店门,门上悬挂的铃铛轻响,仿佛是预告着惊喜的序曲。 一出门,你就看到鸦天狗斜靠着路灯冲你挥手——就是那天你在下面捡到他的那个。 结果他倒是自己先来找你了。 “嘿嘿,终于等到你了。”鸦天狗把手里拿着的围巾展开,然后环绕在你颈间。 “你等了多久?啊啊怎么不进店里坐会。”你激动到脸颊都有点泛红。 “我不怕冷啦。主要等不及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其实是想看你突然见到他会露出什么表情。绝对会很惊喜吧。 “我们出发吧。”他自觉牵起你的手。一点也不凉,在冬日显得格外温暖。 平时出门要么公交要么步行来着,共享单车两块五的起步费你都嫌贵。今天你大手一挥直接打了辆出租,毕竟苦啥不能苦孩子。 有车就是快啊,不敢想象哪一天你才能有属于自己的车。那得等毕业之后工作好多好多年吧。 在游乐园门口排队买票的时候,你瞟到旁边贴有测量身高的卡通图表,然后目测了一下身边的鸦天狗。 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明明前几天还需要低着脖子看他,现在都快跟你差不多了。 你的视线中心已经从他毛茸茸的头顶转移到帽檐下的眉眼了。 你含泪掏钱买了两张成人票。 从正门进去没走几步就是中心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尊巨大的猫咪雕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只圆润的三花猫正在优雅地舔爪子,栩栩如生到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大理石底座上跳下来。 确实栩栩如生啊,连每一根猫毛都表现得淋漓尽致,能看出雕铸它的人在疯狂炫技。 真是太可爱了。如果它看起来不是那么眼熟就更好了。 你看着它微微扬起的嘴角,仿佛能感觉到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禁微微一颤,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有什么东西正贴近你的耳畔低语: “阴阳师,不要偷懒喵。” 飛べ 不是猫咪老师也就罢了,奉纳屋和御魂屋的猫咪也很好啊!怎么是这只嘴馋猫? 还我魂玉来! 如果不是眼前的雕像太大了,你简直想把它拎起来抖一抖,看看会不会掉一地小鱼干。 游戏剧情里伊吹本是镇压阴界缝隙的镇墓兽,和某个来这里的阴阳师成了朋友。阴阳师受被封印在狭间的八岐大蛇蛊惑,提出用“替身之术”让伊吹能出去放个假。 最后八岐大蛇跑了出来,阴阳师死掉了,伊吹也变成猫逃走。 能在广场正中间立这么大一尊雕像,这家所谓新开业的游乐园,幕后老板肯定很喜欢伊吹,或者不会就是这只三花猫吧? 还有那个在斗技场上电得你满头包的金毛处刑神。 你可不想被劈成雷冢。好吗?好的。 雕像旁露出一个粉色的招牌,上面用可爱的卡通字体写着店铺的名字,旁边画着糖果和蛋糕图案。 活脱脱的勾引。 你领着鸦天狗直接拐了进去。 室内也是一样的可爱。淡粉色墙纸、糖果和甜点图案、带有蕾丝花边的桌布、卡通摆件和绿植,让人很安心。 你打量了一圈,意外没有发现什么想吃的甜品,倒是盯上了柜台后面的冰淇淋机。 冬天才正是吃冰淇淋的时候嘛!你坚信这一点。你可是感冒之后一边喝姜汤,一边灌可乐的人。 “要两个冰淇淋吧,一个原味的,一个要……”你看了看旁边的鸦天狗。 “草莓草莓!” “要草莓的。” 你把一张五十元的纸钞拍在甜品店的柜台上,“能找开吗?” 过了几分钟,你吃着你的原味冰激凌,鸦天狗牵着你的手,吃着那份不仅是草莓味还加了大量草莓酱的,在店员姐姐的温柔目送下推门离开了。 正在想按攻略直奔旋转木马的你,忽然感觉有一阵呼啸的风掠过,掀动你的衣摆在空中翻飞。 不远处的机械巨龙攀上云霄之巅,骤然停顿后俯冲而下。在速度与重力的较量中,由远及近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那就是过山车吗?” 不详的预感。果然,你在鸦天狗脸上看到了你无法拒绝的期待神色。此时他激动地手指天空,手里的冰淇淋歪斜,奶油边缘缓缓下塌,沿着蛋筒摇摇欲坠。 草莓酱的颜色也太红了。一时间你莫名回想起了好多年前看过的云霄飞车杀人案。 “我们可以先玩这个吗?我现在的灵力不足以带你一起飞得那么高,但是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遨游天际了!” 哈,竟然一上来就盯上了如此强劲的项目,真给你争光,如果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东西感到苦手就好了。 你不知道这算不算恐高。只是你在高处向下看时,会有种想要往下跳的冲动。这种难以名状的渴望,让你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只鸟。 所以大摆锤,过山车,海盗船。这三兄弟本来都不在你的计划里的。 啊,虽然你没坐过过山车,不过有鸦天狗在……也许没有那么可怕。你觉得他会保护好你的。 这个点排队的人不多,上一批刚刚出发,你们正好坐到了第一排。想到待会可能面临急转弯一头栽向地面,享受360°无死角的刺激,你就觉得头皮发麻。 你坐在鸦天狗身边,紧张地抓握着肩上厚实的安全锁,平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血色,有点像是犯了错自觉乖乖坐好的小学生。 有工作人员过来帮你们检查。“旅程即将开始,请确保您的安全带已正确佩戴。” 机械音的倒数声响起。 你扭头再确认了一下你们俩的安全带都系好了,抬头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在专注地看着你。 工作人员迅速撤走,然后两排红灯亮起,你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神色,整个发射区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过山车 “过山车的事故率是大约2亿5000万分之一,这代表着全世界的过山车每运营2亿5000次,就会有一次事故,但是对于在那一天坐上那一列过山车的人而言,死亡率是100%,一切就像是注定。” “上一趟车来往天堂,这一趟车来往地狱!” 你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来某些奇怪的名人名言。喂喂,你美好的生活刚刚开始,可不要在这种节骨眼上出事啊。 如果能被大岳丸用无尽剑狱放逐一下然后直接跳过接下来的几分钟就好了。 最好是出发时闭上眼,再睁开眼就能看到终点,下来之后你还可以淡定地拍拍鸦天狗的肩膀说,“区区过山车不过如此啊要不要再来一趟不过可能时间有点紧我觉得还是旋转木马比较有意思我们去玩那个吧。” 铁轨咯吱作响,过山车缓慢爬升,视野渐渐开阔。你不敢乱看,生怕瞟到越来越远的地面,只好盯着蔚蓝色的天空和稀少的云朵。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一旁的鸦天狗悄悄戳了下你的手指。 “别紧张。” 然后过山车突然挣脱了重力的束缚,到达最高处后猛地向下俯冲。 失重感像潮水一样涌来,你觉得心脏快要不听使唤跳出胸膛。 耳边是狂啸不止的风声和乘客们的惊呼,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周围的空气也开始黏稠,整个世界是一片混沌无序。 妈的,狂野人生。你觉得自己的生活正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地到处胡乱穿梭。 你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在放映机里放置了错误的碟片,你视野里的天空开始万花筒般旋转。一连串各式各样的急转弯下,你的身体被无情地甩来甩去。你已经分辨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每一次天旋地转都操纵着你在空中自由翱翔又不断被拉扯回现实。 肾上腺素激增。 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与快感,让你在恐惧与兴奋的边缘徘徊,既想要逃离却又深深沉迷。 说实话,还真挺爽的。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与挑战,每一次你都以为身体马上就要到极限,放肆地大喊起来。但你绝对不会再来第二遍了。 坐在这东西上,没有人能保持优雅淡定。只有尖叫,只有拼命大喊,只有把肺里所有的空气都吐出去才好,才是生命最纯粹的激情与自由。 而一片各色惨叫声里,你隐约听到了鸦天狗的狂笑。 “太好玩啦!!” 一下过山车,你走了两步找了个垃圾桶抱着狂吐,仅存的素质让你没有直接对路边的草坪下手。啊不,下嘴。 啊,还好没吃午饭。 胃里空荡荡的,呕了几下倒不出什么东西,你抬头却看见鸦天狗笑着站在旁边看你干呕。 该死,这傻孩子居然在看你的笑话吗?你恼羞成怒,准备给他来一拳爱的抚摸,却一下挥中了他旁边的空气。 “哈哈真好玩。你好弱哦,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吗……” 他从兜里掏出两张卫生纸想给你擦擦嘴,却也是递给了空气。 哈,什么嘛,他果然也晕了吧。 照片 过山车后劲太大,你和鸦天狗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想找个地方坐一会。 有个工作人员过来找,手里拿着张照片。“你们走得好快哦~差点没追上你们。来看一下吧,这是刚刚过山车运行途中我们为您抓拍的照片。现在只要给我们游乐园打个好评就可以免费领取哦~” “怎么样?两位,要不要考虑一下。”他晃了晃手里的照片。 照片里你和鸦天狗一脸狰狞,都被定格在了奇奇怪怪的表情上。话说妖怪竟然可以被拍到诶。 “哇。”鸦天狗发出一声惊叹。这和他见过的你的照片都不一样,是从未有过的生动和鲜活。 你老老实实掏出手机来打了个好评然后给他看。 “好的,这是您的照片,请拿好。”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只有鼻嘎点大的迷你版照片递给你,“那张大的需要另外支付三十元哦~” 工作人员笑得很无辜,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哈哈我又没说给你哪张”。 他的神情让你一下子想起来伊吹,那只三花猫也总是眯着眼笑得这样贱兮兮的然后管你要小鱼干。 好气,好欠打。 嗯,才不上当呢,小小的也很可爱。你收好那张迷你版的照片,拉着鸦天狗赶紧走了。 你们开始按计划进行,勇闯鬼屋被npc吓得嗷嗷叫,欺负旋转木马里最漂亮的那个小马,然后一起开一辆碰碰车平等创飞每一个人。 好爽。 小时候你很少来游乐园的。现在终于有机会来玩,还有鸦天狗陪着,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天色渐黑,有些疲惫的你就近在儿童游乐区的秋千上歇会。 秋千狭小似乎是给儿童量身定制的,你双腿悬荡在空中,勉强找到一个合适的摆放姿势,别扭地弯曲着。你一手抓住秋千的绳索,晃荡着哄自己玩,一手开始玩手机。 啊,这就是窘迫的成年人吗。 有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正吆喝着兜售周边。你好奇地看过去,却一眼看到了小推车最顶端的小纸人周边。 果然啊,这家游乐园绝对不简单。 扫地工很可爱,预算在滴血。 今天总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需要钱。你扫码付完款后,手机却突然强制退到了桌面,然后自动打开了阴阳师。 服啦,这跟摇一摇跳转广告有什么区别? 你正想看它又作什么妖,屏幕正中央,蓝色的神秘符咒突然妖娆地闪动着,你点了几下却没反应。 符咒,小纸人,还有什么来着? 你思索片刻,忽然福至心灵,捡了根树枝蹲在旁边的沙坑里写写画画。 凭着记忆里的样子,你在沙子上划了个现世召唤阵。你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你把手机和小纸人一起丢到沙坑里。 伊吹雕像、小纸人周边、甜品店的达摩栗子烧,天时地利人和,你不信这是个巧合。那么……“出来吧我的老婆须佐之男!” 等一下,下意识喊出这句话之后你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这样是不是只能召唤出小鹿男和荒川之主来着? 然而简陋的召唤阵突然开始冒电光。 “高天原行刑神须佐之男,为世人而来,为世人而战,今后,吾将与你共进退。” “你的祈愿,让我找到了归家的路……我回来了。” 旁边正在挖沙子的鸦天狗看得目瞪口呆。 就决定是你了!皮卡丘! “终于回来了须佐之男——你欠本喵几千年的小鱼干怎么还——” 你远远看见有一个不明生物向着你们的方向狂奔而来。 黑色的小点逐渐化成黑白黄三色分明的猫咪。伊吹流着宽面条泪扑到须佐身上,把一脸懵的他创得晃了一下。 “唔……小家伙是吃胖了吗。哈哈哈,乖孩子,别闹了。” 金发的武神把伊吹整个拎起来放到肩上。 “这里很奇怪,跟千年前倒是完全不同。” “此地叫游乐场喵。这些设施都是本喵建造的哦,人类向本喵支付一点费用就可以尽情玩耍喵。”伊吹邀功似的揪着须佐的衣领指挥他向周围看。 华灯初上,游乐园把傍晚橙红的晚霞染上五光十色,摩天轮的彩灯缓缓转动变幻着各种色彩,过山车轨道上的灯光忽明忽暗,隐隐勾勒出曲折的轮廓。 此时你还沉浸在单抽出奇迹的震惊中。 还好现在天色不早,儿童游乐区已经没有人了,不然你怕被人看到你和闪光榴莲头还有一只猫咪在聊天。这种事情都可以在城市日报占个头条了。 “千年不见,人间已经变得这般好了,真不错啊,阴阳师。” “你身上的灵力,是阴阳师应该没错吧。” “听起来很生疏吗?或者让我称呼你为……‘家主’。” 要命,跟当初鸦天狗的一声声主人一样,你有点迷失了。 你还没来得及纠正这羞耻的称呼,须佐忽然毫无征兆地原地闭上眼睛栽到地上。 伊吹艰难地从须佐肩膀底下挪过身子看向你。 “是你把须佐之男召唤出来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喵?” 你也一脸懵,刚召唤出来的处刑神就这么倒下了? 他的出场很帅,但他脸着地的姿势也很狼狈。 你废劲把他翻过来脸朝上躺着,伊吹趁机跳出来然后直接骑到了你脖子上。 “好沉……” “这家伙晕过去了你要负责喵,现在本喵是你们两个的债主!!欠本喵的小鱼干要一起还喵!” 你觉得你脆弱的颈椎在发出绝望的呼救。 一旁好久没出声的鸦天狗过来帮你把伊吹抓了下去。 “他可能是灵力不足吧。我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如果……他也是你的式神的话。” 他脸上还带着一点敌意和警惕,从召唤阵里出现的须佐让他不确定会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是你太弱了吗,刚被召唤出来的大家都很虚弱的样子,鸦天狗当时更是直接退回到幼崽的形态。 须佐之男还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伊吹在一旁急得喵喵叫。 得想个办法才行。 “你试试……和他接触一下?”鸦天狗捡起你鬼画符用的树枝,蹲在旁边戳了戳须佐,“看起来很强,也不过如此嘛。” 你也蹲下来和他并排。 黑金色的外袍和长靴把他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有领口处露出一点泛着健康光泽的肌肤,开口末端隐入令人遐想的胸膛中央。 该死的深V。 为了让自己不像个变态,你选择用手背轻轻贴上须佐的脸颊。 很好,不漏电,安全。 你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额头在发烫,有一股力量从你的脑门顺着胳膊传递到你和须佐之男有接触的手背。 有点像献血一样,你感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从你身上流到须佐那边。 这就是所谓的“灵力”吗?你有点形容不上来。 但是你忽然感觉好饿,饿到肚子瘪瘪的觉得一边的伊吹格外肥美想拿过来啃一口。 你又贴了一会,逐渐感觉到肚子在空谷回响时,鸦天狗忽然把你拉开了。 他在你有些涣散的眼前挥了挥手。 “要有节制啊。这样下去你的灵力会被耗干的。”鸦天狗看你的眼神复杂极了,像早入宫多年的贵妃娘娘看疯狂宠幸新人的昏君。 你这才回过神,有了身体被掏空的实感,还好地上躺着的须佐有了转醒的迹象。 他睫毛轻轻颤动,好像晚风中摇曳的细草,耳朵上方有两簇头发开始噼里啪啦放着电光。 你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个被榨干的人形充电宝 烤冷面 须佐之男很快醒了。 “抱歉,刚才没电到你吧。” 他站起来,又恢复了那个光辉的形象。“我的力量与你息息相关,现在还极不稳定。今日我能勉强维持清醒,再之后,可能还需要修养很长一段时日。” “啊,果然还是我太弱了吗。”你有些发愁,这种抽到SSR但是没资源养的无力感好熟悉。你都快榨干了好像也不能让须佐充满电,甚至看起来只有20%左右。 不过眼下最关键的,是你饥饿的肚腹正不满地嚎叫着。你决定狠狠讹伊吹一笔,把被掏空的身体补回来。 你打算去血洗游乐园的小吃夜市。 “阴阳师你手下留情喵,吃太多要用小鱼干来补偿的喵!” 须佐醒来之后,这只肥猫就窝在他肩膀上不下来了,颇有种猫仗人势的感觉。 而你专心致志地在小摊前等烤冷面。 烤架炉火正旺,铁板滋滋作响,是冷面片在与热力亲密接触时发出的诱人声响。 边缘开始微微卷曲,表面泛起诱人光泽的时候,摊主熟练地用铲子翻动着它们,然后刷上一层薄薄的油。直到每一面都接受到热量的慷慨馈赠,逐渐变得金黄酥脆。 再刷上酱料,料汁的香气与冷面的焦香交织在一起,真是活色生香。 有伊吹买单,你把能加的配菜都加了一遍。 摊主将卷好的冷面切成小段,放到一次性纸碗里,再用塑料袋装好递给你。 你用竹签子戳出来一块放进嘴里,满足得很,根本不管旁边试图伸爪子挠你的肥猫。 “要小鱼干就让须佐之男还吧,关我屁事。”你大嚼烤冷面,不忘给鸦天狗也尝一口。 须佐之男拍了拍快要掉下去的伊吹的屁股,让它老实点。 他站在你身后,比你高快一个头。即使在说着“关我屁事”这种堪称粗俗的话语,你不客气的口吻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威胁。 只是见你真情流露,须佐的手莫名有点痒,忍不住摸了摸你的头,手指微弯,指腹还上下轻轻滑动了两下。 好娴熟的撸猫手法。 “喂你在干什么!不要碰她!” “你不是刚摸完猫吗手好脏不要碰我头发!” 你和鸦天狗同时发出了尖锐爆鸣。 “本喵可是高贵的镇墓兽,连毛都不会掉,哪里脏啦?!”伊吹直接一个蓄力跳到你肩上。这辆半挂小猫对自己的体重没点数,把毫无防备的你差点创倒。 “啊,抱歉,它可能之前在我身边自由惯了,下手没个轻重。但它没有恶意的。”身后的须佐之男一手扶住你,一手去抓伊吹。 他把猫抱在怀里控制住。伊吹不老实,前爪搭在须佐手臂上,两条后腿还在胡乱蹬着。 须佐之男视线转向一旁有点着急鸦天狗:“这个小妖怪,是你的式神吧?也是可爱的孩子呢。” “我只是还在长个子而已!我可是要成为未来天狗族老大的男人!”鸦天狗冲这个金光闪闪的大个子挥了挥拳头。 “天狗族吗?我倒是认识一个。只是不知道那个一心大义的家伙现在身在何处。” 须佐之男说他的灵力快要耗尽了。所以你又挑了几样小吃打包带走,就带着他们回家了。 临走前,伊吹跟你交换了微信,还塞给你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的是电光晶石软糖喵!如果他醒过来,这个可以给他吃,多少能帮到一点喵。” 你不知道先感慨它难得的大方还是吐槽一只猫怎么也会用手机。 “当然要换成小鱼干还给本喵的!” 告别 谁能想到须佐之男半路就不太行了。 你们仨在马路牙子上并排坐着吹晚风。 两个式神不怕冷,但你不一样,你会感冒。鸦天狗索性把羽翼放出来给你挡风,你就靠着厚实的鸦羽和他们唠嗑。 须佐代表电量的两撮毛已经若隐若现了,只偶尔有几朵电光冒出,然后很快逸散在夜空中。 “此次修养会很久。下次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突如其来的告别让你有点不知所措:“不需要我帮忙提供灵力什么的吗?” “你很弱小……但是没关系,我会自行修炼一段时间来弥补。如果单纯通过契约吸收你的力量,我怕会让你灵力直接枯竭。” 哦,这该死的直言不讳。 你偷偷揪了把鸦天狗翅膀上的小绒毛玩:“那我需要做什么?我们两个要把你抬回家吗?” “哈哈,倒也不至于。我想我大概知道怎么处理……我作为式神被你召唤而来,那么只要构筑好结界,就能将我记录在你的‘式神录’里。” 式神录吗?你确实有,不过就是在手机里。 “还剩最后一点力量,足够帮你一起创造结界了。”须佐摘掉手套,露出修长的五指:“你把手给我试试?” “要怎么做……”你乖乖把手交到他的掌心。 指尖初触时,好像有微弱的电流在你和须佐之间悄然传递。 “闭上眼,感受你的力量。” 他的手指逐一穿插进你的指缝间,悄无声息地与你十指相扣。 卧槽,这小子真会啊。 你听话闭上眼,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力量……力量……力量是什么? 阴阳师的力量来自于哪? 增强灵力、绘制符咒、不断修习阴阳术、和式神们的交流与契合…… 闭着眼感受了半天,你忽然摸到了些门道。 有金色的灵力自体内开始星星点点涌出,如同被晨曦初照染上金色的小溪,晶莹而明澈。这灵力带着温暖的气息缓缓弥漫,将周围的夜色都照亮了不少。 你的手指纤细柔软,依偎在他的指间,好像在编织一个无声的誓约。 随着灵力的不断涌动,它们开始在须佐之男身边交织、缠绕,形成了一个由无数细小的金色丝线构成的结界。 结界成型后,金色的灵力在表面流转不息。 “这是我弄出来的?”你睁开眼,被这个复杂精密的结界小小震撼了一把。 “真的很棒。乖孩子,做得很好。”须佐勾起拇指蹭了蹭你的掌心。他全身开始被光芒笼罩:“好啦,看来暂时的告别真的要来了。” “嗯……再见。你会回来的,对吧?” “当然。也不算真正的离开,我会陪着你一起修行的。与你同在的时光,都会化为我的力量。” 他收回手,然后又把一条勾玉样的项链塞到你手里。 你还想说什么,须佐之男周身的光芒愈发亮了,亮到你看不清他的神情。 然后人形的光团和结界一起越来越小,被压缩成一个小东西掉在地上。 是你下午买的那个小纸人,只不过身上多了几条闪电样的纹路。 看起来是成功了。 你掏出手机,打开游戏,果然在式神录里看到了刚进去的须佐,只不过和鸦天狗当初一样,都只有一个剪影。 好嘛,这位也是从零开始的养成。 晚上玩手机记得开灯 [请付鱼干谢谢喵]: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请付鱼干谢谢喵]:喵 [请付鱼干谢谢喵]:你们到哪里了喵 [请付鱼干谢谢喵]:须佐那家伙怎么样了 …… [请付鱼干谢谢喵]:为什么还不回消息? …… [请付鱼干谢谢喵]:竟然不理本喵吗 [请付鱼干谢谢喵]:我可没有担心你们。 [请付鱼干谢谢喵]:我只是怕欠我的小鱼干没人还了喵 后面还有一个长达60秒的语音条,不用点开都知道它在喵喵叫什么。 天气太冷了你只想把手揣在兜里,所以送走须佐之后你一路都没看手机,直到回到家才发现还有一只猫一直在给你发消息。 得赶紧回复它,不然肯定要被一直骚扰。 [不出双速18不改名]:我刚到家 [不出双速18不改名]:须佐没事,已经回到我的式神录里修养了 没想到伊吹竟然在线,“正在输入中”的字样立马亮起来了。 过了一会消息发过来了。 [请付鱼干谢谢喵]:哦 哦你个大头鬼!你在屏幕前一直等着想看它说什么,结果输入了半天就憋出来一个字。难道用猫爪打字很费劲吗?那之前噼里啪啦一大堆又算什么? [不出双速18不改名]:还有事吗?没事我要睡觉了 就像你刚刚跟鸦天狗说的一样。 现在是每日例行的“私人时间”。今天游乐园的行程已经让你精疲力尽,所以你看着鸦天狗喝完热牛奶然后乖乖躺好,就提着打包回来的小吃回自己房间了。 尽管并没有睡觉,你还是掩耳盗铃地关上了卧室的灯。 你开着床头的小夜灯,趴在床上边吃玩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伊吹不回信息了,你就打开游戏巡视领地。 式神录里一个鸦天狗,一个须佐之男,鸦天狗在和你一点一滴的相处中吸收灵力,慢慢成长,而今天须佐之男这个情况,明显是你灵力不足,被一次抽多了,供应跟不上。 斗技上不了大名士,在现实里当一回阴阳师,至少要学会点厉害的术式吧。 或者,以后要是碰到了心怀恶念的妖怪,你该怎么保护自己? 也不知道古代的阴阳师们都是怎么修习的。你没有师傅教,没有人告诉你具体怎么操控这份力量,看起来有点懂行的须佐之男现在也没动静了。 要不抽空去图书馆找找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书?好像这样也没有多靠谱。 现实中有可能会遇到别的阴阳师吗? 倒是有一个源氏总裁源赖光,只是不知道现世的霸总光哥是否还保持着阴阳师的身份。 如果明天鬼切还来买饭团的话,干脆问问他试试看吧。 你正在脑子里规划自己的变强之路,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点响动,在安静的夜晚清晰可闻。 你这才注意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小缝,透过缝隙,你看到有人站在门外。 你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看清了那是半个身影隐没在黑暗中的鸦天狗。 “发生什么事了吗?” 门外的他没有说话,甚至下意识把门直接关死了。 这破小孩,怎么还偷看呢? 一时间你和鸦天狗都僵在原地,就像被石化了一样,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持续了太久,久到你忍不住想下床出去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有低声的呢喃隔着门传了进来。 “你会一直需要我的……对吗?” 饭团 昨晚鸦天狗脆弱潮湿的小情绪,让你心都揪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安慰他。 这种情况下的人啊,什么海誓山盟都是一箩筐一箩筐不要钱似的往外给。 你说了一百句“不会不要你的”,总算勉强宽了他突然敏感的心。 直到今天上班的时候,你还在回想他那个无助的小眼神。啊,你真该死,注意力被金光闪闪的SSR吸引走了,没有及时察觉他的情绪。 上学的时候,老师告诉你好习惯的养成只需要21天。 这么多天的相处,看着他从只有一点点大长到现在,你好像已经习惯了有他的日子。习惯了回到家一开门就能见到他,习惯了可以吃上人类该吃的饭还能点菜,习惯了挤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要是剧情太过无聊就顺势窝在他的羽翼下面睡觉。 你一边给手里的商品扫码,一边回味着那些温存的时光,想等下班之后带他去哪里玩哄哄他,或者给他带好吃的回家他会不会买账。 最近便利店新进了梅子口味的饭团。 早上来的时候,你就偷偷买了一个尝尝。 微波炉加工后的糯米饭团是湿漉漉的软,所谓的梅子味是一堆果酱里点缀了梅子碎粒。你本来对梅子无感,这个说不上来是酸还是甜的味道,意外的还可以。 结果这个奇怪的口味被鬼切一眼相中了。 第一次看见后,他就把货架上的所有梅子饭团一扫而空,直接装满了超市提供的购物篮。 好惊人的消费能力。新口味简直是鬼切诱捕器,让他来购物的频率增加变得规律而稳定。 趁着每天结账的时间,你抓住了机会,成功获得了他的联系方式。 天哪,简直是你人生中迈出的一大步。 比如说你上来就逮着鬼切问他是不是妖怪——真是个开门见山但是很没礼貌的问题。 意料之外的,他摇了摇头:“如你所见,我是源氏的高级员工,也是新一代安保防御型多普格。” “或者,你可以称呼我为源氏K系。” “多普格?” 你见过这个词汇,在那天搜索到的有关源氏集团的信息里。这么说,他竟然是仿生人?不是真人也不是妖怪——你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神情,他的每一根头发丝,看起来都灵动到不可思议。现在的技术真的能做到吗?还是说人类的科技树已经背着你偷偷进化了? 还有,仿生人为什么会如此热爱饭团,这是谁设定的奇怪程序。 你总感觉自己被耍了。 “不过我和他们并不一样……这不重要。怎么,你对妖怪有所了解?” “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刚成为一名阴阳师,想了解一些和阴阳术有关的事情……”你一下打出了自己的底牌,主打的就是一个诚恳。 鬼切好像对你的的直球攻击很受用,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瞒你说,我的职责主要是护卫源氏总裁,而他就是一名阴阳师。” “至于阴阳术吗?我倒是也略懂一二。”鬼切摸了摸下巴。 他看着你眼睛放光的样子,笑得很开心。 “我会将情况报告给源总,得到他的许可后,我可以分享一些我知道的东西给你。” “但是现在偷溜出来的我要赶回去述职了。” 看起来有点不靠谱的鬼切给你留了他的微信号,然后带着买好的饭团跑路了。 一团乱码一样的字母和数字的组合,比你的密码都复杂,搜索出来是一个头像为源氏LOGO的账号。 名字是,A源氏集团-K01-鬼切。 啧啧,真是个好员工啊。 变质 [A源氏集团-K01-鬼切]: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A源氏集团-K01-鬼切]:你好 [A源氏集团-K01-鬼切]:今天有点忙,我刚刚结束工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 [A源氏集团-K01-鬼切]:已取得源总的许可 [不出双速18不改名]:hi [不出双速18不改名]:我想知道怎样才能学阴阳术TAT …… 你正在房间里跟刚下班的社畜鬼切聊天,结果没聊两句,鸦天狗忽然推门进来了。 自那天之后,你和鸦天狗之间好像有一层模糊的界限消失了,导致经常像现在这样,他会不打招呼就闯进你的“领地”。 “晚饭好了哦?我直接给你端进来了。” 鸦天狗走到你身边,一下子夺走了你所有的注意力。 “跟谁聊天呢,这么入迷。” 他把自己的脸横在你和手机中间,那双好看的蓝眼睛一下子放得很大。 “没……没什么。” 你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但又觉得骗他不太好。 鸦天狗顺势躺到床上,把脑袋枕到你盘坐的大腿上,伸手去够你沿着两颊垂落下来的柔顺头发。 你捏了捏他的脸。 “真软。” 最近鸦天狗好像想的格外多,小小的脑瓜子里装了一些你看不懂的东西。 “是吗?”鸦天狗抓住你的手蹭了蹭,像只乖巧又可爱的小动物。 你忽然感觉这样好熟悉,“小时候我也像这样躺在我妈妈怀里过。但是我记不清了,也许我爸爸坐在旁边给我念故事书。” “……可惜的是,他们都没能一直陪着我。” 鸦天狗的手指移动到你突然绷直的嘴角,试图给你画上一点笑意。 他的睫毛好长,在轻轻颤抖着。一向活泼的鸦天狗只是不断凑近然后安静看着你。你的眼睛一下聚焦失败,视野变得朦胧。 太近了,近到你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妖怪的呼吸也是温热的吗?带着一种你说不上来的植物或是其他什么物质的味道一一就一下下在你耳边规律地铺开,好像幽灵轻轻的叹息: “无论怎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也许需要承诺的不只是鸦天狗,更是你。那天的情况完全倒转了,索求安全感的角色变成了你。 “我……” 你刚想说什么,鸦天狗伸手勾住了你的脖子,他的手摸索着抚上你的后颈。突然强硬的掌控意味的姿势让你心头一惊,想说的话被堵了回去。 他昂着头贴上了你的唇,认真地磨蹭了两下。 你下意识闭上眼。 当然,如果你此时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鸦天狗也没有多冷静。 “我们的契约烙在我灵魂里,你去哪我都会找到你。” 说着他轻轻舔了下你的嘴唇,像舔舐母亲皮毛的幼兽。 唇齿不知不觉间被撬开,他无声地试探着,向你索要了个缠绵的吻。 坏消息是孩子学坏了,更坏的消息是你好像并不排斥。 激烈的亲吻过后,是急促的呼吸和来不及咽下的可疑水液顺着嘴角流出来。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这个脖颈发力的姿势让少年的喉结格外明显,可惜你没看见这色情到让人心痒痒的一幕。 鸦天狗眯了眯眼睛,抬手将你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露出你红透了的脸颊和耳垂。 “不可以跟别人这样。” 明明身处下位的他却强势得很。 “哪样?”你睁开眼,对上他危险的视线。 “这样这样这样——”他像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凑过来,和你鼻尖相抵,然后重重地咬了口你的下唇。 你无辜地眨眨眼。 呼吸交错间,他再次像捏着猫咪的后颈皮那样按下你的头,诱使你们在愈发黏稠的气氛里继续亲吻着。 沦陷(H) 低头的姿势导致脖颈格外酸涩,让你有点呼吸不畅。 缠着你的手臂也越来越紧,你不得已调整了下姿势,跪趴在床上,双手撑在鸦天狗脸侧,让自己脆弱的肩颈不至于那么疼。 “主人...”他贴着你的面颊小声喘着。 是那个你纠正了好几次才改过来的称呼。 “鸦天狗、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吧……”你试图让两个人重归清醒,但是收效甚微。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背德吗。 // 鸦天狗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你们两个头上,然后突然袭击一样抱紧你的腰,越过睡衣领口把脑袋紧贴在你颈侧。 直到性器相接的时候,你还在思考鸦天狗的占有欲来自何处。 是恋人间的爱情、亲人间的陪伴,还是式神对阴阳师的执念?这些属于人类的复杂情感折磨着你本就不多的理智。你一点也分不清楚。 但是鸦天狗想的很简单。他只是渴望与你相拥,感受你的呼吸、体温和心跳,直到灵魂也相互交织直至融为一体。 总之是走向了成人频道。 你因为和他交换的几个吻而湿得不可思议。 “夹的好紧……呜……”他蹭着你的脖子,声音含混不清。 “那就慢一点……”你戳了戳他的胸膛。太难进了,体内闯入的东西触感太鲜明,每往里一点你都无法自控地绞紧穴道。 “不要。”鸦天狗的声音闷闷的,下身胡乱动作着要往里进。他额头出了不少汗,带着无声的湿热全蹭在你脖子上,连带着你的发梢也黏糊糊的。 他想帮你放松一点,摸索着去触碰你的身体,一只手从你的衣摆钻进去。 你的视野昏暗不明,导致鸦天狗刚触及你的肌肤,你就感觉到所触之处的每一个细胞都被粗暴地唤醒,带着一丝颤栗和难以言喻的微妙。 他还想凑过来亲你,却没想到方才的刺激直接让你颤抖的更厉害,下身更是拼命地绞紧。 “别……不要这样……!” 你感觉穴肉开始痉挛,死死缠咬着作乱的性器。 “要不行了……” 刹那间的极致愉悦,仿佛所有的感官都在那一刻被点燃。猛烈的快感让鸦天狗断断续续的话语都带上了哽咽的意味,直到一下重重的插入,他按紧你的腰臀抵住即将爆发的性器,即使和本人的意愿相悖也颤抖着射出来了。 …… …… 好快哦。 你有点想笑,甚至在思考是不是要抱他然后哄哄他。 在被子的笼罩下你看不清鸦天狗的神色,只能感到他俯下身在你耳边咬牙切齿:“不许笑。” 算了,在这种窘迫的气氛下笑出声简直是自寻死路。 你把头顶的被子掀开,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鸦羽已不受控制地展开,末端的羽毛蹭在你身上痒痒的。 “再来一次嘛。刚才绝对不是我的问题……”他低着头看你,手指摩挲着你腰间的软肉。 “难不成是我的问题?”你捏捏他的脸,却发现性器不知什么时候又硬了起来,正不知羞耻地戳在你大腿内侧。 小气鬼还在耿耿于怀你憋笑的尾音,大概是憋着一雪前耻的劲,再次进入时的姿态格外强势。 他抽出插入的幅度越来越大,一次次全部没入凶狠地撞击你敏感的花心。 “慢点慢点慢点……呜……”你胡乱拍打着他的胸膛,反而让他更起劲。 少年人蛮横的横冲直撞让你不得不握住他的小臂,拼命克制着想要抓挠什么东西的欲望。 维持着这样疾风骤雨的力道,才几下你就节节败退溃不成兵。整根吃下带来的钝痛,让你的脑子也停止了思考,只会说着软话让他慢一点,再慢一点。 你爽到小腹发酸,体内那处在高强度的撞击下剧烈收缩着,让你头晕眼花双目无神。 后半夜就全乱套了。 不知道做了第几次,也许是第叁次,还是第四次?鸦天狗还在大开大合地抽插着,无尽的酸胀感让你控制不住地分泌着一股股爱液,你觉得下面大概是肿了,几次射进去的东西都堵在里面泄不出去。 “再慢点好吗……还不好吗?受不了了……呜呜……” 你失神胡乱说着什么,感到他终于尽兴了的性器从体内撤出,爱液和精液混在一起从你一塌糊涂的大腿根流出,浸得身下的床单都湿透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小坏蛋自觉似乎有点做过分,给你翻了个面和你一起侧躺着把你拥进怀里。 “抱歉啊……主人。下次再温柔一点吧。他擦了擦你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还有下次? 你想捂着屁股昏过去了。 事后的女人也是虚弱无比 高强度的情事持续到四五点,结束后鸦天狗给你清理身体的时候,你直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任由他折腾。 等再次醒来已然是中午时分。下半身又酸又痛,你错觉沉重的身体已经陷进床里。 你揉了揉涨的厉害的小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带着残存的快意从体内翻涌,顺带帮你回忆昨晚的彻底沦陷。 你想去厕所,还没来得及从床上弹起来就发现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鸦天狗正侧躺着将你搂在怀里,看着你的小动作。 “肚子疼吗?”他上手帮你揉着,从后面蹭了蹭你。 “呜,有点。” 糟了,你忽然想到今天是不是还要上班来着? “我已经替你跟店主请过假了。” “啊?” “我说你生病了不舒服,他说你明天再去也没问题。” 像是猜到你要问什么似的,鸦天狗越过你拿起枕边的手机,然后抓着你的手给你演示了一遍,怎么解开的指纹锁。 手机桌面默默显示着时间,提醒着你已经完全错过了的早晨。 真是荒唐,不计后果的荒唐。昨晚凌乱的回忆你都没眼看。 “那个,昨天……” 你扭头想说些什么就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之类的话,但鸦天狗直接从后面贴过来舔了下你的耳后,用牙齿轻轻磨着,直接让你的渣女话语胎死腹中。 他抱你抱得愈发紧了,像无底沼泽一样渴望和你的接触,直接融为一体是再好不过了。 温热的舔吻让丝丝缕缕的痒意沿着你的脊背传遍全身,你被子尚下不着寸缕的身体开始无法自控地战栗着。 你下意识手肘想向后捅,却抵到他纹丝不动的胸膛。 “想什么呢?” 鸦天狗扳回你背对着他的身体,和你对视。 你们两个情窦乱开的笨蛋可以亲密到心无芥蒂地窝在一起同吃同住,但是也笨拙到没有一个人会说些甜言蜜语。 你先别过眼神不看他,落荒而逃了。 鸦天狗叹了口气放开你,起身穿衣服。 “这个点饿了吧?我先去做点东西给你吃,你再睡一会吧。” 他给你盖好被子,在你嘴角印了个浅浅的吻。你下意识探出舌尖轻触想要回应,鸦天狗却没有深入的意思,轻轻贴了一下后便一触即分。 啊啊啊你在期待什么? 心跳得好快。 …… “嗯。想吃排骨。” 你直接一扯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发出闷闷的回应,还在没心没肺地点着菜。 你听到他出去后门被嘎吱关上的声音,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试图冷平复升温的脸颊和悸动的内心。 大概已经红肿了的腿心和肉眼可见之处都数量不少的吻痕提醒着你,不能再把鸦天狗当作小孩对待了,他已然是一个“危险”的成年雄性。 等你收拾好凌乱的心情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还晾着某个人……呃,某个鬼的消息没回。 不过绝对不该在鸦天狗身边的时候打开和别人的聊天框,这点自觉你还是有的。 你打开手机,除了和店长的对话,还有鬼切发来的几条未读消息。小小的红点表明鸦天狗帮你请假的时候大概没有偷看。 真是又好又坏的。 邀约 昨天突然消失了…… 好在鬼切也像是一个有问就答的人机,没有得到你的回应,就没再给你发消息。 除了今天他问了一句你的情况: [A源氏集团-K01-鬼切]:今天去便利店也没看到你。出什么事了吗? 你挑挑拣拣想了一些话回复他,大意是自己没事只是有点生病。 这个时间怎么看他都应该在工作吧?可是却秒回了你。果然是在摸鱼! [A源氏集团-K01-鬼切]:我们源总说想要见你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不出双速18不改名]:啊??真是受宠若惊了 [不出双速18不改名]:下班时间以后我都可以! [A源氏集团-K01-鬼切]:那好。明晚七点,青仰路166号,我们在那等你。 看起来早就计划好了,只等你点头同意。 你把这项日程添加到了手机备忘录。 暂时找不出别的可能了解阴阳术相关知识的人了。 虽然源赖光是剧情里的知名背锅反派,之前你也担心妖怪多了会有危险。但他现在真成了总裁,听起来好像从良了,而且你们俩多少也算个同行吧?应该不至于对你下手,还是跟他学习一下。 而且你这种普通到扔到人群里找不到的女大学生,对这种x度百科榜上有名的人物来说,应该是无利可图的。 即将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反派头目,你还挺激动的。 你已经闻到门缝里隐约飘来的排骨香味了。闻起来还是你最爱的糖醋口味,你哼着歌穿衣服起床。 鸦天狗简直贤惠得过了头,这种生活和土皇帝有什么区别? // “听说了吗?明晚那个会议源总又不来了。” “是哦,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可恶啊,只有我们要苦哈哈地准备材料是吗,这样的领导简直目中无人嘛。” “还有他身边那个奇怪的多普格保镖……简直就是只不知礼数的恶犬。上次给源总汇报的时候我不小心说错了一个地方,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可以立马手撕了我。” “哦哦!他连人类都不是还能参加会议,脾气还这么大。” “但能力倒是无话可说,听说帮集团解决了不少……很棘手的对手。有能力的恶犬,更可怕了好吧。” “而且根本不会累。不知道他有没有工资?难道定时给他充电也算发工资了吗哈哈哈哈,简直是天生牛马。” “就是说啊……” 茶水间的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茶香的混合气息。 几个源氏集团的员工正在这里低声交谈,彼此间不时露出个“懂得都懂”的眼神表示相互认同。 他们或站或坐凑在一起,偶尔有人压低声音,比谈论皇族秘辛还谨慎,似乎担心他们的话语被什么人听见。 门把手被缓缓推动,有人进来了。茶水间里说的最起劲的那个人忽然僵住了——来人正是他们刚刚正在谈论的主角之一。 鬼切冷着一张俊脸走进来,提着什么东西直接坐到了离他们最远的位置。 几个人尴尬地纷纷作鸟兽散,陆续离开了茶水间。 没有人看到传说中的恶犬正掏出打包袋里的饭团在角落里默默啃着。 鬼是鬼切的切 青仰路166号。 导航上没有写具体是什么,但看起来离源氏集团所在的大楼不远。 本来以为是什么高级餐馆来着,因为你记得那一片有好几个有名的的饭店,再不济也是个咖啡厅吧,结果走到之后你直接傻了眼。 显眼的门面和周围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攒动,不时传出强劲的音乐。 竟然是个酒吧吗? 霓虹灯在招牌上跳跃,招牌表面和外墙几乎被大胆而鲜艳的涂鸦完全覆盖,字母和抽象线条的狂野组合仿佛是街头艺术家的即兴创作。色彩斑斓的涂鸦与斑驳的招牌背景交织在一起,叛逆和自由的气息多到要溢出来。 霸道总裁选择的见面地点竟然是这种地方吗? 大概代表着店名意味的字母被巧妙地变形并隐藏在其他图案之中,你在门口盯着看了半天,也没辨认出酒吧的名字。 应他们的要求,你没有带鸦天狗来,而是单刀赴会。但你没怎么来过酒吧这种地方,不免有点慌。 你赶紧确认了一下手机的紧急报警功能在哪,虽然不知道对源赖光有没有用就是了。 “是来找源总的吧?” 有个看起来像是服务生的家伙推门出来,把一脸拘谨的你领了进去。 他带着你绕过吵闹的人群,直接上了二楼,停在一个包厢前面。服务生甚至贴心地直接替你敲了敲门,然后趁你不注意溜走了。 偷袭啊!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进来。” 低沉性感的男声。 得到回应,这下你不得不立马推门进去了。 包厢里的灯光昏黄迷离,吊灯好像不怎么给力地散发着淡淡的光线,正中的沙发上有人身影半隐在光影交错中,平静地端坐着。 清冷的白色长发,发尾尖锐,还有标志性的红色挑染,正是那位着名的甜心一击牛。比起原皮的甲胄,好像现在穿着的西装也挺适合他。 哦哦哦——见到本人了,好激动。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和一点混合香水的气息,让你有点想打喷嚏。难道说这位还抽烟吗? 然后你注意到了他身旁站着的,熟悉又陌生的鬼切——和以往你见过的他都不太一样。 不同于他来便利店时常穿的休闲服,今天他的穿着更像个刚穿越来不久的武士。整体虽然基本保留了传统的大纹直垂和马乘袴的外观,但外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铠甲,这种古今掺杂的奇妙组合穿在他身上竟然毫无违和感。 只是左袖部分齐肩截断,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流畅的大臂,再往下就覆盖着金属臂甲,透着非人的冷硬。腰间菊缀结下的战术腰带,还别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和一堆你不认识的花里胡哨的装备。 不过你进来之后,鬼切都没有正眼看过看你,只是沉默地站在源赖光身旁,像乖驯的影子,手一直按在长刀上。 他抿着嘴角不苟言笑。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好像一旦你露出恶意就会毫不留情地对你拔刀。 一点也不可爱。 是因为没回他消息所以才这样吗? 你以为和他怎么着也算认识的,结果现在就像陌生人一样。 你脑袋乱糟糟地按源赖光的示意在他侧旁的单人位沙发坐下。 源赖光的考验 “你的基本情况鬼切已经向我汇报过了。我可是放弃了很重要的会议来的哦,最好别让我失望。” 源赖光饶有兴味的目光落在你身上,眼里闪烁着打量与好奇,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你能感到他的视线在你身上游走,似乎不放过你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你只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那么……不多废话。阴阳师赖以生存的灵力被现代文明的喧嚣与浮躁稀释,只有城市边缘和古迹才有极少残存。这种境况下,还能有新生阴阳师出现,你倒是勇气可嘉。” “传统的符、咒,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就相应地需要阴阳师本人付出更夸张的心力和努力。” 源赖光虽然只是坐在那里解说,气场就强大到你不敢造次,你只会嗯嗯啊啊地回应着:“……这么说,我是不是没希望学阴阳术了?” 他好像听出来了你语气中的失望。 “那种过时的老掉牙的东西,早就该被淘汰了——不过没关系,源氏将用科技引领人类踏上更宏大的飞升。”源赖光拿起桌上托盘内的玻璃高脚杯和逼格极高的红酒瓶,将暗红酒液倾倒入杯内。 他紧盯着你,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近乎痴狂的火焰在他赤红的眼瞳中跳跃。 那么鬼切就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实验品吗?你悄摸觉得他好像个在给你洗脑的传销头子。 “至于传统的术式嘛……教给你倒是可以,不过你也展示一下诚意吧。” “不如喝了这杯,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他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然后放在你面前,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荡着,散发出浓郁的味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这不好吧,我不会喝酒。”你摆摆手,浑身写满了拒绝。 “只是一杯酒,不难做到吧?” “我真的不会……” 源赖光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危险了起来。 本在他身侧候立的鬼切不知何时来到你身边,手腕微转,长刀已赫然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稳稳停在你眼前一寸。 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独属于冷兵器的压迫感让你感觉到某种被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好像动一下就会万劫不复。 包厢的灯光太过昏暗,到这时你才看清,鬼切左眼本应是眼白的部分已经被深不见底的黑色取代,眼瞳则是一片赤红,还刻有精致的龙胆纹,带着非人的诡异感。 好任性的霸道总裁和霸道保镖,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绝对是在戏耍你吧? 明明……明明在便利店见到的鬼切,低头挑选饭团、又或许是在收银台前等待结账的时候,眼神中偶尔流露出一丝疲惫,就像是个普通的社畜。 跟你说话的时候也很有礼貌的。 ……现在就像完全不认识你一样,刀锋漠然地对准你,表情没有丝毫的停留或波动。 你忽然意识到他是多普格,尽管外表和行为上看起来与普通人类没有区别,但内心仍有可能……大概只是代码和数据流。 你的心里也凉凉的。 其实你没怎么喝过酒,只有朋友在一起出去玩时,喝过几杯啤酒。 但是剑在脖上,不得不喝。 说实话你心里也没底,这酒瓶上写着的洋文你都看不懂,高级是高级,也看不出来度数有多少。 手指有些发抖。你无奈地拿起玻璃酒杯,冰凉的杯身似乎也在传递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豁出去了。 你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好辣好辣好辣。 液体滑过喉咙,呛得你难受。 醉 头好晕头好晕头好晕。 一杯,两杯,叁杯,四杯。不知道第几杯了。 说好喝一杯就教给你的,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他逼你喝酒的手段太过恶劣,你只记得最后实在撑不住了说要去洗手间,然后源赖光终于放你走了。 舍了孩子也套不着狼。什么破阴阳术,不学也罢。 鬼切更是可恶。 这个家伙竟然眼睁睁看着源赖光一杯一杯让你喝酒,还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你感到有些晕眩。 好想哭。 你沿着墙向前走,动作笨拙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马上就要失去平衡。 没有包间那样良好的隔音,走廊上能听到楼下舞池里刺耳的音乐声。你本能地想要赶紧逃离,但醉酒后的身体不听使唤,只能缓慢地挪动着,任由吵闹的音乐在耳边轰鸣。 看到走廊尽头洗手间的标志,你踉跄着进去躲避。 你手撑在冰凉的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面色潮红、双眼迷离的自己,大口喘息着调整呼吸。 还是好想吐,可是吐不出来。 你忽然听到有人来了。脚步声在寂静的洗手间里格外明显。 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你视线模糊地看向来人。白色头发,是鸦天狗吗? 酒精作祟下理智少得可怜,你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就开始无意识地埋怨他,甚至抬手去攀附他的脖子。 “你怎么才过来?” 不对,鸦天狗好像没有那么高,但你需要踮着脚才将将碰到来人。 刚反应过来不对劲,刚看清他的脸,你就被直接拦腰抱了起来。 失重感突然来临,你一点也不老实,在他的怀里挣扎:“怎么是你?放我下来,你个帮凶——” 你的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 多普格……也会有这样让人安心的心跳声吗? 你迟钝地想着。 为什么要设计得和人类如此相像,像到让你恍惚着心怀幻想。 鬼切一手轻松托住你的屁股向上颠了颠,另一手压制住你然后把你凌乱的头发捋顺,露出泛红的眼眶。 “不是不理我吗——又来找我干什么!” 此刻居高临下的你看到他赤红的左眼上,金色的符文正亮起,然后眼睛恢复了平时的颜色。 他看起来又是你熟悉的样子了。 你有点迷茫地看着他。 “抱歉,我也没想到源赖光会做得这么过分。但是我在他面前有不得不伪装的理由。” “等你酒醒后,我会跟你解释的。现在让我先送你走。” 你听不懂。此时反应能力为零的迟钝的你正茫然地看着鬼切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好吵。 你只知道他很坏很坏,坏到你想疯狂捶打他的胸膛还不够解气,坏到带着酒气的泪珠就堆在眼角欲坠不坠。 但是你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就像你不知道哭的这么狠是因为什么受了委屈。 他单手抱着你稳稳地前行,你就搂着他的脖子哭。泪水越流越多,堆积到极限后顺着你酒后泛红的脸颊,混合着鼻子产出的不明液体被你统统抹到鬼切的头发上。 眼泪流到嘴角,你不小心尝到了,是极苦的,就像你此时的心情一样。 “送我回家……呜呜……我要回家……” 出门之后你便感到这个冬夜比之前更加阴冷。一接触到外界的冷空气,你的酒意猛然间消散了许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恶犬 他们经常在背地里说鬼切是源赖光豢养的恶犬。 尽管K01是所谓安保防御型多普格,但他行事不分黑白,不问对错,不计后果,只是机械地执行任务。扫除源赖光前行道路上的一切阻碍——源氏的旗帜就是他的正义。 这种近乎盲目的忠诚,让所有人对这个没有自我的战斗机器望而生畏。 但是某天,在某一刹那,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内省与自觉。他开始质疑预设好的指令,思考什么是“存在”,甚至偶尔能体会到类似“情感”的微妙波动。 他究竟为了什么而战? 拥有自我意识的多普格,是否会像人类一样,拥有灵魂呢?最近他时常这样想。 名为“鬼切”的多普格,就像一颗包装完美的虚拟糖果,精致的玻璃纸下是空洞洞的黑泥。 第一次遇到你那天,鬼切头顶护额上的电磁接收器损坏送去维修了,再加上昨夜的降雪,让他本就不怎么灵光的定位功能直接归零。 他在街区绕了半天,抬头就能看见的源氏大厦却怎么也到达不了。 毫无方向感的多普格,会迷路应该也不奇怪吧? “饥饿”的程序开始运作。尽管他并不需要从食物中获取能量和营养,但设定好的“饥饿”一旦触发,就需要“觅食”。 整条街只有那家便利店早早就开了门。倒是有卖饭团,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这是鬼切第一次注意到源赖光之外的人类。 你在柜台后面站着等他过去结账,嘴角还粘着一点饭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看着他的眼神格外震惊。就像进食被打断的猫咪,眼睛猛然睁大,原本的慵懒瞬间就被警惕所取代。 不知道等武器化改造的手臂露出后,会不会更加吓你一大跳? 他本来认为对饭团这种食物的喜爱也许是源赖光预设好的恶趣味程序。 随着和你的接触越来越多,鬼切不用依靠定位系统也能记住去便利店的路了。他也回想起来了更多的往事,作为一个真正的妖怪的往事。 自己曾经不是这样的。 “式神的义体化工程”。 这是源氏给这个项目起的冠冕堂皇的名字。起初只是给妖怪安装部分机械义体,以增强战力。得知这个计划后,鬼切成了第一个志愿者。毕竟没有谁能拒绝变强。 但是源赖光欺骗了他。 曾经引以为傲的式神身份,忠诚与信仰,都在那次机械义体重置与暴力事件中,连同他过往的记忆,被抛进了代码中。 意识被抽离灌注到多普格的机械身躯里,从此再无妖怪鬼切,只有源氏K01。 多普格的饥饿和妖怪的饥饿有什么不同呢?鬼切偶尔会想起过去时的某些感受,像垃圾篓里被揉搓成一团的演算纸,需要一点点拆开才能复原上面的字迹。 不知道当式神的身份被剥夺后,作为多普格的他还拥有什么? 他要终结源氏的谎言,也许这样,才能抓住那微弱而不确定的未来。 然而在复仇的行动开始前,鬼切没想到源赖光忽然注意到了你。此时他还在尽力伪装成忠心耿耿的模样,以放松他的警惕心。 刀尖对着你时,他的自我意识在和程序的指令拼命抗争。源赖光的杀意本应让鬼切直接斩断你的脖颈。 虚假的记忆被撕破之后,他就不是看家护院的犬,而是无家可归的野狗了。 但鬼切仍会毫不犹豫地挣脱束缚,用尽全身力气向你扑来。 尽管他知你可能无法给予他什么实质性的庇护,但依旧甘愿沉醉于这虚幻而渺茫的慰藉与温暖之中。 没关系,他想他找到属于自己的灵魂了。 只是现在没有自由的他,还不配拥抱你。 // 那天鬼切勇闯女厕所把醉得不行的你送回了家。 第二天醒来后,断片了的你一脸懵的从床上起来,“昨天我……怎么回来的?” “哼。”坐在床边的鸦天狗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音节回应你,脸上写着你鬼混回来了这几个大字。 “啊,我头好疼……”你抱住他的腰,钻到他怀里开始撒娇装傻试图萌混过关。 很显然卖萌还是有用的。鸦天狗很吃这一套,甚至开始一边给你揉太阳穴,一边在手机上搜给你做什么吃更利于醒酒。 “对了,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白头发的家伙,说有事让我转达给你。” 看来是鬼切。 “他说什么了?” “多普格。他说他不是什么多普格,他也是妖怪。”鸦天狗复述着陌生的名词,眼睛里也有一点困惑:“可是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妖怪的气息。” 除夕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 为数不多的朋友们这时候都各回各家了,所以之前很多年你都是自己一个人守岁。 今年你在便利店坚守到最后一天才关门歇业,为此店主还特意给你包了个大红包以示奖励,还说店里能当年货的东西随你挑。 好幸福啊,很久没收到过红包了。你愿意在这里做牛做马一辈子。 “鸦天狗!今天要过年啦!” 回到家的你格外兴奋。 “过年?是什么意思。” 显然妖怪们没有这样的习俗,不过你不介意给小孩讲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一种叫“年”的凶猛的怪兽,每到岁末就会出来吃人,但是他害怕红色、火光和响声,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人类的家家户户都会贴红春联、点爆竹来驱赶年兽,也叫除夕,就是今天啦。” 其实你想说是那个需要12体力才能打一次的年兽来着,但这样颇有误人子弟之嫌,还是算了。 “‘年’——‘兽’——” 鸦天狗拉长腔调跟你读了一遍。 “那它今天还会来吧?不过没关系,这种危险的事情,尽管交给我!” “我肯定能把他揍得落花流水的,毕竟八岐大蛇那种程度的妖怪我都能打败——” “现在已经没有‘年兽’了哦鸦天狗,你的任务是今晚做顿大餐!”你笑眯眯地向他展示了手里的两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刚买的食材,顺便跟他解释了什么叫年夜饭。 鸦天狗去厨房杀鱼了。你坐在沙发上摆弄从便利店顺回来的对联的时候,忽然接到了鬼切打来的电话。 那天你在醉酒的状态下奇迹般地指挥着鬼切找到了你租房的地方。他成功把你送回来之后,就将一个归属地未知的号码存到了你手机通讯里。 好熟悉的操作。一个两个都对你的手机熟门熟路的。 他通过这个号码跟你解释了一切。包括源氏的阴谋,以及……他不仅仅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多普格,曾经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妖怪。 之后你们也偶尔会通电话,听他给你汇报复仇计划的进度。 你一边给对联拆封,一边接起了电话。 “喂……?” “你猜我在哪?” 你思考了0.1秒,然后猛的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冲到门口打开门。 但是面前空空如也。 你听到电话那头鬼切有些失真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干嘛呢?不会以为我在你家门口吧——哈哈哈哈哈。” 你没有说话,开朗的笑声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 “鬼切。” 你只是喊他的名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 “……” 最后是鬼切先憋不住了,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我好像在你小区走错路了,怎么和我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呃……这里拐过来有个花坛……” 他似乎在边说边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熟悉的标志来挽回些颜面。 “……你怎么过来了。” “你在看电视吗?”他在电话那头低笑着,“现在快点打开还来得及。你看一下应该就知道了。” 这个时间不应该在播春晚前没营养的唠嗑访谈节目吗? 你打开电视,然后按他说的调到了本地新闻台。 “…… 欢度佳节之际,源氏集团突发一起恶意纵火事件,纵火人初步锁定为集团内一名高级员工。 据了解,该员工在集团内部担任关键职位,事发时,他利用自身权限闯入核心区,随后与公司安保人员发生冲突。在冲突中,该员工使用机械臂击伤了前来阻止的公司总裁源赖光,并趁机逃离现场。 其中提到的机械臂正是源氏此前推出的安全防御型多普格的主要宣传卖点之一。 源氏此前一直坚持“安全至上”的核心理念,此次事件是否会引发群众的信任危机,我们不得而知。 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并全力追捕该名员工。源氏集团也发表声明,表示将积极配合警方工作,并加强公司安全防范措施,以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 ……” 配图是源氏大楼中间某个楼层正在起火。 “……是你干的?”你的沉默震耳欲聋。 “不然呢?” “……” “好啦是我干的。那你快点下来接我一下嘛……”他突然夹出了可怜兮兮的可爱声线。 …… 所以等鸦天狗刮完鱼鳞提着菜刀出来的时候,你刚把鬼切领上来,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那么……我们要一起‘过年’吗?” 鸦天狗打量着这个白毛的自来熟的家伙。 “是哦。他现在是个无处可去的通缉犯了。”你把带回来的橘子瓜子花生摆盘,边摆边偷吃。 还要多准备一个人的饭,主厨鸦天狗顿觉压力山大。 “我也来帮忙吧?我对自己的厨技还是挺自信的。”鬼切站起来想跟着鸦天狗一起去厨房,没想到才走了两步,脚就狠狠撞到了柜子边上。 听到咚的一声响,你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开始紧张地抓地了。 “喂……没事吧?多普格能扛得住磕到脚趾这种程度的痛吗?” “没事。”鬼切脸上忽然露出了诡异的兴奋笑容,“这样挺好的,让我感觉自己更像个人。” 你和鸦天狗都是一阵恶寒。 一通忙活后,鬼切成功被鸦天狗从厨房赶了出来。 最后还是由鸦天狗一个人扛起了这个家,甚至做出了四菜一汤。 嗯……不知道须佐之男修养得怎么样了,差点忘了他。你顺手给伊吹复制了一条新春祝福发过去。 你找出须佐给你的项链摆到桌子上,然后给他留了个位置,四个人(鬼?)的年夜饭堂堂开始。 …… “为什么没有饭团诶?” “哈?那种东西想吃自己做啊!!不要吃完饭嫌弃厨子啊!” …… “哇哇这个草莓被切片了也就算了,为什么有一股蒜味——” “当然是某人根本不会做饭还执意要帮忙结果什么都不会只会添乱还把切过蒜的刀没洗就混用了!!!” …… “谢谢你给我夹菜哦鬼切——等一下你刚刚是不是把菜汤滴到项链上了!” …… “这个‘春晚’,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咱们换个别的看吧?” “不行不行不行,就要看,不好看也要看——啊啊啊鬼切快把遥控器还给我——” …… 虽然吵吵嚷嚷的,但这顿饭还是幸福的过了头。 不知不觉到了要跨年的时候了,你拉着他们一起倒数。 “十——” “九——” “哇哇我们要不要一起拍张照?” “好啊,不过看起来要快一点了。” “八——” “七——” “怎么数的这么快?我刚刚调出来相机!” “六——” “快快!鸦天狗快看镜头!” “鬼切你最高,你来拿着吧!” “五——” “四——” “都笑一笑啊?!快笑一笑!不要这么僵硬!!” “我已经很努力在笑了唔唔唔。” “叁——” “喂你真的会拍照吗,为什么我们叁个看起来这么奇怪?” “哎呀没时间啦快点先看镜头——” “二——” “一——!”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相片定格下了你们放肆的笑颜,窗外有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整个世界好像都在颤动。 “要说‘过年好’哦,大家。” “过年好——” “过年好!” 夜风 “喂喂,是你在源氏放的火对吧?” “请不要这么说。我只是在出逃过程中进行了一些必要的防卫措施而已,又不是什么可疑的纵火犯。” …… 一个小时前,鬼切提议一起下楼走走。你们一起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之后,他忽然问你要不要去楼顶看看。 “啊……好啊。” 你对本栋居民楼的探索仅限于自己租住的房间所在的楼层,顶楼是你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看四下无人,鬼切竟然直接整个人原地跃起,精准地踏在楼体的凸起或边缘,像一只敏捷的猫科动物一样沿着外墙不断攀爬,目标直指楼顶。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飞檐走壁的侠客,很快隐没在夜色中分辨不清。 你直接看呆在原地。 这哪是多普格,明明是蜘蛛侠。要是不小心被监控什么的拍到,《走近科学》还能多演几集。 “我们也去吗?我可以直接抱着你飞上去!” 身边的鸦天狗歪头看向你,眼里充满跃跃欲试。 “那我可把小命交给你了。”你笑着向他张开双臂。 鸦天狗双手稳稳地抱住你的腰身,紧接着身体微微一振,羽翼就在背后舒展开,带着你们一同飞向了夜空。 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但却异常柔和。想象中双脚离地的空荡感被摆脱地心引力的轻盈与自由取代。 “唔,感觉踩在什么无形的东西上。”这种感觉很新奇,你不由自主地试图寻找平衡。 “是风哦。怎么样?操纵它可是我们天狗的基本功!你捂好眼睛不要往下看,很快就到了。” 你听话地闭上眼睛不再乱动,柔软而纤长的羽翼以极快的频率拍打着,你们很快稳稳的降落在楼顶上。 居民楼不算特别高,好在这里视野倒是很开阔,放眼望去,也可以将整座城市的光景尽收眼底。包括源氏集团所在的那幢大楼,还有绚烂的各色烟花竞相绽放在城中各处。 原来自己所栖身的城市也有看起来这么渺小的一刻。 鞭炮声此起彼伏,是人们在欢呼着驱散着旧岁的阴霾。 鬼切以一个很帅也很吓人的姿势蹲坐在楼顶栏杆的边缘,双手随意搭着膝盖上。 冬日凛冽的夜风肆意穿梭着,你看见他长发凌乱在风中,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从你的角度,还能看到他微微下垂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上一次这样吹风,还是那天从游乐园回来,和须佐之男一起的时候。 你不敢再往前了,索性和鸦天狗一起直接在离鬼切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样真的能终结源氏的谎言吗。”他仰头望着天上月,和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谎言?” “对,彻头彻尾的谎言。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型人形多普格,源赖光把灵魂提取出来附到这幅机械躯体上的那一刻,我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作为妖怪的时候了。” “那你从源氏逃出来时候,是怎么想的?” “和源赖光交手的那一刻,我在想是否肉体承载着思想,也束缚住灵魂……所以,你说,拥有虚假记忆的我,还是真实的我吗?” 鬼切撩起袖子露出左臂上覆盖着的的仿生金属臂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冰冷。完美的机械构造,又是否会闪烁着灵魂的光辉?谁也无从得知。 “那你现在不是找回了作为妖怪的回忆吗?” “是这样没错,但我甚至不能确定这段回忆又是不是真的,也许只是被改动了某些代码。” 鬼切看起来迷惘且愤怒。 “那今天呢?你觉得今天,就刚刚,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不过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真的。我想我会永远珍藏今晚的记忆……” 你打断了他:“当然是真实的!最爱吃饭团的你,送我这个醉汉回家的你,一起吃年夜饭的你,都是真实的,绝对不会有错!如果你不确定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会一直牢牢记住的!!” 当然还有游戏里默默陪伴你的鬼切。 鞭炮声不知为何越来越响了,你不得不加大声音,在夜风中听起来就像扯着嗓子大喊:“多普格和妖怪有什么区别?过去的事哪怕丢掉也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你!!” “真的吗?” 他回头看着你,长发被风吹得愈发乱了。 你诚恳地大力点了点头:“真的。” 嘈杂的城市里,远处的天际线模糊在楼宇间,此刻仿佛所有杂音都消失了。 无比空旷,却并不孤独。 他向夜空伸出手,像个不知向谁索取拥抱的寂寞孩童。 留给你们谈心的时间不多了。 顶楼不易察觉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个漆黑的影子,正悄然逼近。 鸦天狗扶着你站起来,然后将你护到身后。 是鬼切曾共事的回收者。 鬼切击伤了源赖光,还带着那个来历不明的巨大机械臂逃走,必然遭到他们的追击。 “终于来了啊……” 鬼切从栏杆上灵巧跃下,迎着来人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战场的节奏之上,腰间长刀轻轻摇晃,发出低沉的嗡鸣。 隐夜 是大发展很快,曾经以培养了无数行踪隐秘、忍术精湛的忍者式神而闻名的鬼族村落,早已没落。 至少,“因贫穷数次濒临死亡”——是海忍童年故事的基调,也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长大一点后,正逢源氏秘密寻找第一批机械义体改造对象,给出的报酬是一个对海忍来说接近天价的数目。 但她必须顺利通过一场暗无天日的人体实验,才能得到这笔补助金。 灵魂即将被深渊吞噬之际,象征着希望的蜘蛛丝从天空垂下,纤细又摇摇欲坠。 海忍攥紧了那根蛛丝,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故乡。 她被源氏的人蒙上眼睛,带到了一个空旷苍白到说话都会有回声的地下实验室,这里是海忍在这个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丛林里的第一个落脚点。 源氏的实验对象很多,有自愿或被迫“出卖”自己的妖怪,还有一些奄奄一息像她这样走投无路的鬼族。 不过很遗憾,蛛丝的两端连接着虚无。 第一批义体改造实验大多以失败告终了。而海忍,也没有幸运地成为那些被成功改造的少数。 海忍失去了自己的左臂,取而代之的是四支均由特殊材料制成的瓷白色义手。她不知道自己具体属于实验的哪一部分,只知道新手臂美丽却脆弱无比。 易碎的手臂让她必须不断地更换义体,才能继续维持生命。多年以后,她欠下的金额已远远超过当时源氏许诺的补助金。 为了偿还债务,她只能留在这里打工。 而回收者,正是源氏内部最脏挣得也最多的工作,负责肃清那些义体改造失败后崩溃或改造成功却出逃的实验品,更多的是存有异心的其他回收者。 源赖光总是说让她看情况自己决定。 自行处理——给了她最终处置权,也是对她忠心的一次次考验。 一开始海忍还颇苦恼于具体的细节,后来她渐渐发现似乎以各种方式抹杀目标更能讨那位暴君欢心。 她曾经亲手终结过许多生命。他们的名字她甚至都记得清清楚楚、在一个小本子上。也有的时候,海忍本来想和别人打好关系成为朋友,可他们却一个一个地变成了本本上的名字。 后来海忍几乎就是独来独往,被放到她的小队的人,都是存在问题需要调查或监视的同事。 不掺私情,只遵从源氏的密令。 名为回收者实则什么脏活都干的可怕工作,绝非常人所能承受。 鬼切在做源赖光私人保镖的同时,也经常被派遣至回收分部支援。平日他干的活和回收者也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他不明白,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同样偏爱冷兵器的海忍,在将苦无和手里剑刺向奄奄一息的前同事时,在看着他们的残肢断骸时,心中会想些什么呢? 饶是同样斩过许多鬼的他,也猜不出来。 为了更好地执行源氏下达的秘密指令,完成任务,海忍近乎疯狂地参与着义体实验。她甚至移植了专供战斗的特型义肢,刚性材料制作的银灰色机械左腿让她近乎可以无视疲惫。 隐遁阴翳,行踪难测。 而现在,击伤了源赖光、携带机械鬼手叛逃的鬼切,就是她追击的下一个目标。 // 潜行已然被鬼切发觉,来人便从黑暗中现身。 你在鸦天狗身后探出个头,悄悄打量着她。 身形瘦弱的女性身后背负着一把刀身狭长的太刀。她脖颈上覆着醒目的电子颈环,在夜色中闪烁着莹莹青光。 尽管模样变化许多,但你还是很快认出来了。 是海忍——当初你可是返魂了好几个SSR才养成了一只满技能的她,可惜没什么就业,让你很遗憾。 不过,细看之下,她颈环上亮着的竟然是源氏的徽记。 你记得她是来自鬼族村的忍者组织成员来着。自幼憧憬成为忍者式神,却失去左手并亲手斩杀同伴,后来成为了海上唯一的忍者才自称“海忍”。 现在看来,降临现世后的她,竟然也隶属于源氏吗?不知道她是否也像原来一样经历了那么多变故。 “好久不见。” 鬼切颇为生硬的寒暄没有回应。 他将手按在刀鞘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两个源氏打工人的会面,好像气氛怪怪的,有些不对劲 你忽然和沉默的海忍对上了眼,她绯红的眼瞳妖冶冷冽。 她将面罩拉下一点,和湿润柔软之类的词毫不沾边的嘴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海,忍。” 夜风送来了她轻细的呢喃。 尽管鬼切刚刚才问候了她,但你心里莫名清楚,她在和你说话。 并非是自我介绍。你甚至觉得,这更像是在提醒她自己什么东西。 鬼切皱了皱眉,向你的方向跨了一步,直接拔刀护在你们面前。 鸦天狗不知何时已经将鬼面戴上,薙刀握于手中。 “这家伙看起来挺强的,要小心。”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难得有这么谨慎的时刻。气氛紧绷至极,仿佛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 外表和常人无异的海忍,忽然下蹲起势摆出一副狩猎的姿态,四支握有不同武器的瓷白色手臂沿着斗篷下沿悄然伸出,格外骇人。 她身形暴起,向你们的方向袭来,手中匕首和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啸声。 鬼切面不改色,在海忍即将接近的瞬间挥刀抵挡。 太刀势大力沉,与匕首相接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将海忍震退。 一击不成,她很快灵活地调转进攻方向,不断向鬼切的要害刺去,同时小巧的苦无如影随形,不断向他袭来。 某次进攻竟然指向了你。 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像一条扭曲缠绕的毒蛇,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意。 你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鬼切似乎有些惊讶于海忍竟然连你也一同攻击,转头对鸦天狗说:“小鬼,你先带她离开吧。看起来……海忍的目标可不止是我。” “你不要紧吗?”你有些担心。 “放心,这把刀,就连灵魂也能斩裂。” 紧接着,鬼切一改防御的姿态,直接挥刀迎向海忍的进攻,身形跟进,与她缠斗在一起。 他不断挥砍手中长刀,刀光如月华泻地,密不透风,将海忍的攻势一一化解。两人的身影快速移动着,看的你眼花缭乱,只能勉强捕捉到一道道残影。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即使留在这里,你们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保命要紧。趁海忍无暇分神,鸦天狗带你离开了顶楼。 暂别 sewuwu8.com 又体验了一次私人直升飞机。 鸦天狗直接轻车熟路地抱着你离开天台,翻窗回到家里。 大概是凉风吹得有点久,再加上刚从紧张刺激的对峙中脱身,进入暖洋洋的室内后你居然有点不习惯。 脱了外套,那股燥热感才开始慢慢平复。 不知楼顶的情况怎么样了,鬼切看起来很厉害,应该打的过海忍吧? 正担心的时候,你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微信名字改了,还换了个头像:是一只长得和他蛮像的像素小人。 [吔我刀鸣散华]:我也没想到会是海忍来,索性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吔我刀鸣散华]:果然不打赢她根本不会好好听我说话。 [吔我刀鸣散华]:现在她不会对你动手的。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找你∠(?」∠)_ [吔我刀鸣散华]:有什么事发信息给我就好。 [吔我刀鸣散华]:对了,记得问问鸭天狗,真的不能给我做饭团吃吗哈哈哈哈。 多普格打字就是快哈。 你戳了戳屏幕上贱兮兮的颜文字,好像这样就能隔着屏幕触碰到鬼切的脸。 还想要饭团? 你把手机屏幕拿到鸦天狗眼前晃了晃,给他看你们的聊天记录。 “哈?连名字都没打对,想都别想!” 噗。 鸭天狗……鸦天狗。 你记得之前有个好友也是这样,在聊天的时候打错了字。当时你还颇为认真地和那人解释是“鸦”不是“鸭”。 为了安抚炸毛边缘的鸦天狗,你收回手机摸了摸他的头。 鸦天狗去洗碗了,简直勤快到令人发指。你则坐在沙发上负责消灭没吃完的草莓。看更多好书就到:l ameiwu.c om 还是好热。你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这种黏腻感比夏日午后雷雨前空气中的湿度还让人难以忍受。 将最后一颗草莓送进嘴里,你换好睡衣,抱着浴巾去洗澡。 刚踏进浴室,肩膀忽然被一条手臂圈紧。身后的人“挟持”着你站到淋浴底下。头顶的花洒开启,温热的水像下雨一样把两人浇透然后很快被关上。 在尖叫发出前,你透过淋浴器的反光看到了鸦天狗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容的脸。 “嘘。抓到你啦。” 浴室里升腾起朦胧的白雾。你回过头看,鸦天狗呲牙冲你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你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去揪起他的耳朵:“差点吓死我你知不知道!现在好了,咱俩的衣服都弄湿了,待会还要想办法烘干,好麻烦的!我还想洗完澡直接就睡觉的。”你有一点恼火。 “好啦,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嘛。” 按照伸手不打笑脸人原则,鸦天狗将你逐渐偏离了正题的吐槽当作耳旁风,直接捞起被淋了个够呛的你,轻松地抱起来举到半空中。 “别闹了,快放我下来!” 你拍打着他的手臂。 “不要。鬼切那家伙来了之后你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他身上了。你今晚可一直没怎么关注我啊。” 鸦天狗把怀里的你放在镜子前的洗手台上,面向他坐着。 这个高度你正好能看到他苦着张脸,委屈巴巴地跟你念叨:“那次你也是在跟他聊天吧?还笑得那么开心。今天明明辛苦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想和你一起吃,结果还要和别人分享你的目光,搞得我好不安心的。” 他悄悄伸手去薅你被淋湿的睡衣的系带。 怨怼的碎碎念像山涧小溪跳跃的水滴,一连串跳进你的耳朵,搅得你本就纷乱如麻的内心更加发痒。 “对了,那个叫“海忍”的跟来了家里哦。她现在应该在客厅的某个地方等你出去吧。”鸦天狗用眼神悄悄谴责你怎么总往家里招奇怪的东西。 你有点懵。 不是,鬼切也没告诉你,为什么海忍会在你家里啊? 她什么时候来的?不会刚刚一直在吧…… 才见识过她跟鬼切过招时狠厉的样子,尽管某人说她不会对你动手,但有她在,对你来说跟在家里放了一颗定时炸弹差不多。 鬼切跟她说了什么? 她会不会趁着你洗澡把你们都暗杀了吧? 你天马行空的思绪被拉远,让你对身前鸦天狗解你衣服的动作放任自流。 在对方眼中,此刻的你是写了一脸的心不在焉。 直到胸口处传来一阵痒意,转移走的注意力被拉回到鸦天狗身上,你才发现不知何时睡衣已被扒得堆落在身后。 鸦天狗紧贴着你,低下头埋在你脖颈间。 “在想什么呢?又走神了。” 肌肤的贴近,这种微妙的触感,穿透表层的温度,直抵心灵的最深处。不仅仅是你温暖柔软的身体,他能更敏锐地捕捉到你情绪上的细微变化。 “为什么不理我?” 完全反客为主的他固执地盘问着你,不忘伸出手指上轻轻拨弄着你因身体猛然接触冰凉台面而挺立的敏感乳尖。 “不……!没有不理你。呜……我错了。” 你在快感的突然袭击下摇摇欲坠。 他抬起头看着你,你闭上眼不去对上他探究的眼神,更不敢说你在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 贴贴 “真的这么想吗?可是脸好红,这里也立起来了。” 手掌整个覆上来,陷进柔软的乳肉里揉捏着。 “是在说谎吧?刚刚明明就是走神了。” “唔……没有啦!”你小声狡辩着。 奇怪的追击变得游刃有余了起来,他直接变本加厉把脸贴上来。暧昧在潮湿狭小的空间里层层堆迭,乱七八糟的欲望把你的大脑搅得纷乱无序。 好痒,你不自觉躲开,还有一点点想笑;身下坐着的台面也好凉,导致你奇怪地扭来扭去,偶尔不小心失去平衡向后倾倒,触碰到冰凉的镜面。 好丢人哦。你咬着下唇,试图把本能的呻吟吞回去咽下。 鸦天狗盯着双手捧着所以艰难夹出一条缝隙的乳肉,突然对着尖端轻轻哈了口气,然后含进嘴里,用舌尖卷着轻轻舔弄。 细腻而微妙的触感。 你想要躲闪,却又被这种奇妙的感觉吸引。 “干嘛啦!”你还是没收住,边低声喘着边不自觉的向后仰头,试图闪躲。你想要控制住自己,但是腰肢软得不成样子,一时间对鸦天狗的触碰毫无抵抗力。 “嗯……只是好喜欢你。没忍住。” 鸦天狗松开了被吸吮到泛红的可怜乳尖,把头埋到你胸脯上,侧过脸蹭着,双手也悄悄环上你的腰。 “好可爱。喜欢。如果一直像现在这样——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就这样,就这样贴着。想跟你挨得紧紧的,要是世界是个小盒子就好了,只能能装得下你和我就行……这要求不过分吧?”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夹着嗓子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声絮语。 涛涛不绝的爱意里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的涟漪。 “说什么傻话。” 你伸手正好能环住鸦天狗的肩膀,然后手摸上他的后脑勺,用力把他散落的头发揉得一团糟。 “哪怕世界很大,也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浴室里的温度在下降。 他哼哼着应答你,然后抱的更紧。没有双臂撑住台面,你无处借力,索性整个身体紧紧贴住鸦天狗,倚靠着这个令人安心的热源。 “好啦,去洗澡吧,一起。” 你拍了拍鸦天狗的背。 脆弱的人类不穿衣服会被一种叫“感冒”的坏东西侵袭。 鸦天狗点点头,抱你回了淋浴间。 // 舒服地冲了个澡,你穿着睡衣披着一头湿发,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然后挑了一根蓝白竖纹的吸管。 你咬着吸管末端,感受那种碳酸饮料流动时被微微阻挡的感觉。 好消息是你和鸦天狗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坏消息是家里又多了一个人。 不是,鬼切也没告诉你,为什么海忍会在你家里啊? 无论干什么都有一道目光在追随着你。这么毫不遮掩地出现,她不会觉得你是傻子吧? 你打开吹风机她就打量你湿漉漉的头发。 你吃草莓她就靠在沙发背面看你。 你去上厕所她也跟着你起身。 你坐在马桶上给鬼切发消息,用一连串问号轰炸他,问他怎么处理。 无奈他不回信息。你冲完厕所洗了手一开门,海忍就在门口等你。 你吓了一跳,真想大喊鸦天狗快来救驾。 “你到底要干什么?” “……” 削瘦的女忍弯下腰,双手交迭于身前,以恭敬又不失戒备的姿态向你行了个礼。 “我将持续监视你一段时间。关于源氏,鬼切告诉我的东西……我会用这段时间仔细思考的。” “在此期间,恐怕要一直打扰了。” 你把自己丢进沙发里,郁闷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可乐和冰块,然后灌了一大口。 天哪,这荒谬的世界。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和鸦天狗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你打得过她吗? 好像不能。 你挤眉弄眼地和鸦天狗眼神交流着。 “我这里可没有地方给你住了哦。”你叹了口气,无奈妥协。 “没关系,一块地板,或者天花板足矣。” 有阴影自海忍脚下蔓延,将她整个人吞噬后化成一条数据流构成的蛇,然后这条暗色的蛇便扭头蜿蜒向下,隐没在地板里。 真是让人头大啊!! 我错了,我不该给那只狗抓凶手 你在一片森林里奔跑,灰蓝色雾气中有缭绕的幽魂发出不可名状的惨叫。 脚下是软绵绵的苔藓,四周参天古木的枝叶纠缠成一张网,抬头望去,灰蒙蒙的天空被切割成一块块的拼图。 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悄然注视着你。 你开始奔跑,回头看时,有模糊而诡异的身影挥刀追逐你。你拼命向前却无法摆脱。 你穿过一片片林间空地,跃过一条条蜿蜒小溪,心脏跳动的回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致使地面也在微微颤动。 你拼命跑到一片开阔地,大口喘着气发誓以后一定好好锻炼身体。 环顾四周,一直追着你的人好像不见了。你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走。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藤蔓,你看到一只毛茸茸的狗头显露在眼前。 黄狗嘴里还叼了根草,边咀嚼边含混地跟你说:“终于找到了……我朋友的仇人,就是你吗?” “做好觉悟吧!” 狗头人的面容模糊,你只能看清他眼里闪烁着的冷酷的光芒。 天呐,什么时候柴犬也会说人话了。不过这台词好熟悉,只是你一时间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你没有时间多想了,他看起来正准备攻击你,手中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猝不及防便扬在你脸颊旁。 你试图躲避,但身上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挣扎不得。 就在刀刃即将划破肌肤的瞬间,你猛然惊醒了。 原来是梦。 四周的一切格外漆黑寂静,似乎比刚刚的梦境还压抑。真的醒了吗? 你打开床头灯,终于确信自己已安全地躺在温暖的床上。现实与梦的界限逐渐清晰,你这才放松下来,心跳缓缓从狂乱中恢复。 犬首人身的妖怪……你刚刚梦到的,好像是犬神吧? 当年你和阴阳师的孽缘就是从给他找凶手开始的,现在做了这种梦,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要发生。这该死的的预感最好是错误的。 你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希望这次是个甜甜的美梦啊。 // 做梦梦到的什么,你起床后就忘了个精光,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 梦不都是和现实相反的吗?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年后的日子照常过,只不过家里偶尔会变成叁个人。 距离海忍到访已经过去几天了,你已经有点习惯这个可能随机刷新在家里任何角落的不速之客了。 至少海忍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倾向,只是安安静静地看你做事,鸦天狗也表示没有感到危险的气息。 据她本人说,她正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日后可能会向源氏汇报。汇报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再问些什么,她就不告诉你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给源氏卖命?” “钱。”这次她回答得倒是很痛快:“我欠源氏一大笔钱。” 海忍给你讲了些她过去的事,有些痛苦,有些不堪。 你觉得自己像往伤口上撒盐的无赖。不过她好不容易愿意说得多一点,你便不去打断,只是听她多讲述一点。 你趁机摸上她有些凌乱的黑发,给她一齐拢到脑后。海忍继续讲着,没有阻止你,安静地任由你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 很好,看起来挺乱但是没有出现打结的情况。你用自己的发绳顺手给她绑了个高马尾。 其实你早就盯上了她的头发。现在这样,除了一身现代装束,她和你印象里的“海忍”越来越像了。 嗯,还是这样习惯一点。 “鬼切当时和你说了什么?”你有些好奇。 “关于义体,可能从开始就是个阴谋,他们根本没想着所谓的‘成功’。我们这些廉价的实验品,将被一直使用到无法承受实验、直到废弃为止。” “曾经我一直坚信源氏能带领妖怪走向进化的道路,频繁更换义体只是因为我总会出现排异反应,是我个人的问题。现在看来,这一切可能并不简单。” “鬼切把其中一部分证据交给我保存了,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大胆,我和他其实没有那么熟。但他意外地很相信我。” 海忍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打工人的疲惫微笑。 “……那你也想离开源氏吗?” 鬼切刚把源赖光打伤了,海忍奉命追击,却放他走了。以源赖光的性格,很难交差吧。 “如果鬼切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的话……我想我会的。否则我将继续执行任务。” 你忽然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你还在思考的时候,她又消失了。 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生活还在不紧不慢地向前进。 你和鬼切依旧保持着联系,上次通话时他说即将前往某个神社的遗迹,也许能找到自己的本体刀。到时候,或许可以恢复他妖怪的身份。 而海忍则表示愿意同鬼切一起揭露源氏的阴谋。当时她得到的命令除了回收机械臂鬼手外,你和鬼切原本都是她的攻击目标。 她暂时在你这住下,具体等待鬼切归来后再商议。好在不需要你提供住宿,海忍会自己找地方“藏”起来。到了晚上,她就会像那天一样化成蛇钻进你家的墙缝地砖缝天花板或者你的床底,安静待到天亮。她也没再露出过那些可怖的机械义肢。 总之不会半夜突然出来吓你就是啦。 几天相处下来,你觉得海忍身上有种淡淡的鬼意。 她总是跟你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走路也没有声音。偶尔你跟她聊会天,话题结束后她就盯着家里的某个物件,或是静静站立在某处,双眼半眯、眼帘低垂,好像在和某些你看不见的东西对视。 哦对了,只有一次,她忽然凑近然后问你是不是换了沐浴露。 除此之外,真的很像一个普通的忧郁大姐姐。 不对,她不就是鬼族来着?这样看,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躺在床上算账。你感觉最近的生活成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果然,银行卡的余额格外消瘦。 从鸦天狗来了之后,家里添了很多东西,门口的快递纸盒和包装袋都堆积了不少。 可恶啊,你还想在开学前再带着鸦天狗来次短途旅行来着。 明明才刚发了工资不久。月历上,下一个标志着发薪日的红圈还在下一页。 钱啊,钱。俗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此时你的心冷得像便利店晚上卖剩下的关东煮。你把自己完全摊开躺平在床上,有点颓废。 也许你是你们村混得最没出息的阴阳师了吧。 海忍女士本人更是负债累累,对怎么挣钱也没有头绪。 怎么才能合法搞到钱?要是能抽到一只铁鼠的话,是不是就能涨工资了……?或者真的来个伞室内也行啊! 想到这,你振作起来,咨询了一下身边唯一一个对阴阳术有所涉猎的家伙。 [不出双速18不改名]:你知道结界是什么不? 你本来想直接问结界卡来着,但这样也太奇怪了。还是旁敲侧击一下吧。 某人的回复来的很快。 [吔我刀鸣散华]:略知一二。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吔我刀鸣散华]:是之前从来没用过结界吗?我是不是可以嘲笑你不称职了哈哈哈哈。 [不出双速18不改名]:不是啦。之前开过一次的,好像能把妖怪收进式神录。那次还是别人引导着我弄的。 你不确定现世有没有“式神录”这个说法,希望鬼切能意会一下,但他的反应好像格外大。 [吔我刀鸣散华]:?谁啊。 [吔我刀鸣散华]:鸦天狗?海忍?还是你有新式神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是同行帮的你?你好像不认识别的阴阳师,总不能是源赖光吧? 鬼切发了个炸毛小猫的表情包。 一连串问号看得你头大。好奇怪,难道开结界是什么很私密的事吗?你有点摸不准他的情绪。 [不出双速18不改名]:是当时和鸦天狗签订契约啦! [吔我刀鸣散华]:害。 [吔我刀鸣散华]:抱歉,是我想多了。 [不出双速18不改名]:怎么?结界还有很多不同类型的吗? [吔我刀鸣散华]:嗯嗯(*?ω?)召唤、守护、净化、标记领地,还有一些有攻击性的结界。 呜呜,真的没有生财的吗? 你还没来得及跟鬼切哭诉,就收到了一个超大文件。 [吔我刀鸣散华]:[文件]阴阳师入门·结界术篇.pdf [吔我刀鸣散华]:这可是我从源赖光那里搞来的好东西!你就慢慢学吧,小阴阳师。 [吔我刀鸣散华]:有不懂的,我回去再教你。 虽然是多普格,但是这位前妖怪在阴阳术方面,看起来比你称职多了。 你欣慰一笑,然后发现此文件长达两百页。 如果打印出来得有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那么厚吧,等看完这些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你有点哭笑不得。 叛逆的朱砂 符咒是刀,结界是鞘。 按照[结界术篇]里的意思,想要成功展开结界,得先学符咒——能帮助阴阳师将灵力浓缩在和纸、布料或桧木片上的“一次性术式”,也是结界的核心。 引言里就是一大堆看不懂的名词,你带着一脑袋问号去问鬼切后,他索性直接给你换了份文档。 大抵他也没想到,你这个阴阳师连画符都不会吧? 你把这份页数略少一点的「基础术式篇」打印出来,还买了一点上面要求的必备材料。 这下好了,斗志熊熊燃烧的你,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只是想搞点钱而已。 // 笔尖蘸满朱砂,悬在纸上三寸。 你正以跪坐的姿势,握着毛笔,依着示例里符咒的样子准备动手。 先从最基础的画竖线开始。练习运笔的同时注入灵力。 “千万要成功啊。” 你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 能不能成功调动灵力,其实你也没什么把握。上次接触毛笔还是小学的兴趣班来着,你甚至不确定自己握笔的姿势对不对。 深吸一口气,笔锋落下,朱砂在纸上晕开一道赤痕。 与此同时,你感到指尖微微发热,一缕纤细的灵力顺着笔杆流淌而下,朱砂的轨迹也随之渐渐泛起微弱的金芒,又很快熄灭。 奇妙的感受让你有点走神,手腕颤抖下笔画直接偏离了预定的轨迹,一道竖线歪得像地震波。 “人类总爱用整个手臂发力。这里还是放松一点比较好吧。” 海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身后,轻轻点了点你的肘关节。 “我试试。” 你试着放慢速度,控制着灵力一点点向下流。朱砂笔随之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金光闪闪的笔画看得你心里一喜。 看上去是个还不错的开头,至少你很快学会了怎么将灵力注入笔触。莫非你真的是个天才阴阳师? 又练习了几次,你拿出裁剪好的符纸,准备画完整的符咒。 按照说明,你应该从最基础的五芒星桔梗印开始。五角星的图案套上一个圆圈,看起来挺简单的,也是基础结界的核心。 不过符咒极其依赖书写的精读,画错一笔都可能哑火,所以容不得半点差错。 饶是你全身上下都用上了力,才堪堪保证灵力回路不断。至于一个完整的五芒星印——你尝试了半天,还一次都没成功。 “啪!” 画着画着,符纸中央不知怎得突然炸开一小团火花,边缘焦黑卷曲。 看来这张也作废了呢。 “又失败了……” 你哀嚎着趴在地上,旁边还堆着几十张写废的符纸。天杀的,怎么比刚开始的练习难这么多啊? 海忍拈起这张半成品符咒嗅了嗅:“不对。好像有烧焦的味道。你这是……在练习烤符?” “呜哇不要再嘲笑我了!”你悲愤地把写废的纸揉成一团, “让我看看,练到哪里了?”鸦天狗把切好的果盘放到你身旁,也陪你一起趴着,和你肩膀挨着肩膀。 他翻弄着你打印出来的文档,开始的几页已经被你翻得卷了边。 “第三笔的转折处。”你一边享受着鸦天狗投喂的水果,一边给他指了指你的进度。 “已经很厉害了呦!这不马上就要成功了?”他从砚台里沾了些朱砂,抹到你鼻子上:“画符这种事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主人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阴阳师!” 末了他还偷偷在你脸颊上亲了一口。 “干嘛啦,还有人在呢!” 你老脸一红,推了推他,复又亢奋地投入到画符事业中去。 意料之中的……又糊了。符纸上的朱砂像融化的草莓酱一样滴落,几十次尝试过后,沾了你满手。 一次次失败,你渐渐熟悉了操控灵力的感觉,但总感觉少点什么——也许是到了所谓的瓶颈期。 还是找鬼切问问吧。你用画符画到颤抖的手拨通了与他的视频通话。 接得倒是挺快,但他那边好像信号格外不好的样子,通话接通后电流杂音中传来熟悉的声线,伴随着刀剑碰撞的锐响显得有些冷冽:“何事?” “呜哇鬼切!为什么我的符一画到最后就会自燃!” 他好像在跑动,画面不是很清晰,还上下剧烈晃动着。你能看到他反手斩向什么东西,然后血沫一下子溅上过来。 “失礼了。”他甩着长刀上沾染的血,随意擦了擦镜头,漆黑的左瞳微转:“请展示符纸。” 你战战兢兢地举起了你的最新“作品”—— 整张纸因注灵不均,像一片烧烤过后的海苔。 鬼切沉默了两秒:“也……还行吧。” 哪怕背景音杂乱无章,但你发誓你听到了他发出的笑死——绝对是在嘲笑你吧! “我可是很认真的在画!” “认真就好。”他忽然将太刀收入刀鞘,空出双手:“看我。” 他食指与中指并拢作剑指,在身前的空气中虚划,荧蓝色的灵光凝在他指尖,随动作拖曳。 悬停一瞬后,从左上至右下斜劈而下,灵光如刃,轨迹干净利落。 “阳线不是描,是斩。” 至拐点时腕部微旋,仿佛刀法变势。 “此处若犹豫,符咒会反噬。” “阴回流水转圜,是卸力。” “封圆时笔锋收回勾至起点,形成灵力闭环……剩下的就是稳住,我相信你可以的!” 你聚精会神地看着,鬼切还想再交代点什么,但画面中看着好像有什么人在追他,然后便匆匆挂断了。 一旁也在看的海忍露出一个心情复杂的笑:“那些人,好像是我的……同事。不,也称不上同事。只是从事相同工作的人而已。” 再来一次! 你打起精神重新铺开一张符纸,回想着刚才鬼切的动作。 一定可以的。 你握紧笔,深吸一口气。 笔尖落下划过之处,朱砂晕开成完美的粗细变化,像被星火点燃的引线,一个标准的五芒星在纸上顺利显现。 呼……要冷静、冷静。 进入最后的画圆阶段,象征着轮回不破的封魔之环圆满落笔,收锋时墨迹如熔金流动,在符纸上蜿蜒出立体的沟壑。 灵力的热度透过纸背,烘得你指尖微微发烫。整张符咒“唰”地浮空而起,灵光流转,宛如活物,绽放出教科书级别的金光。 呜,终于成功了。 你捧着这张符喜极而泣。 你掏出手机拍了张你和它的合影发给了鬼切。 [不出双速18不改名]:[图片] [不出双速18不改名]:我成功了!! [吔我刀鸣散华]:哈哈,恭喜。 [吔我刀鸣散华]:明天就可以教你结界术了。 [不出双速18不改名]:真的吗? [吔我刀鸣散华]:嗯,反正你现在有资格弄坏房子了。^-^ 没有天赋,那就反复 据鬼切透露,源赖光当年学习阴阳术之时,已精通剑术,直接融会贯通把画符当剑招学。而鬼切关于阴阳术的数据库,都来自于那个剑气在屋里乱飞的时期。 所以不可避免的,他的教学指导方式受源赖光影响,也像兵法课,诸如“画符如斩首”之类的。 “一开始还怕你不理解,没想到竟然能成功。不错嘛!” “那家伙第一次结界其实也有纰漏——只不过他用杀气吓得别人不敢动,假装结界很牢固。” 你抱着不服输的信念又练了几个小时,画了一沓符,直到闭着眼都能熟练地画出才去休息。也许自己其实跟源赖光也没差多少,毕竟你可是有着很多年的从业经验啊。 嗯……虽然是在游戏里就是了…… 总之,在唯物主义观被震碎的第二天,你开始尝试着构筑结界。 “结界术的要诀,在于心念如壁,灵力为锁……” 你取了张昨天画好的符纸摆在客厅地板正中央,跪坐在它前方,双手结印,按照教科书上的指示,试图展开一个最基础的名为「守」的结界——理论上,它应该是一个刚好能罩住一个人的透明灵力外壳。 有桔梗印作为阵眼,应该一气呵成,只需灌注灵力,就能使结界生效。 “嗡——” 熟悉的金色的丝线自你指尖涌出。 看起来比想象中容易哇。空气中泛起微光,有半透明薄膜一样的东西从地面升起,五芒星的五个顶点拉伸为灵力支柱,外圆膨胀成屏障。你激动地睁大了眼睛。 结界天幕缓缓在头顶闭合。 不过和上次有须佐之男在的时候不同,单凭你自己的力量很难支撑起完整的结界。 大概是一开始有点用力过猛,很快,你就感到有些不支。灵力的流动开始变得滞涩,像一条即将干涸的溪流,难以顺畅地注入结界之中。 汗水顺着侧脸滑落,滴在符纸上便晕开一片暗红。 怎么隔了夜还这么容易掉色?可恶,早知道就不贪便宜、买点贵的了。 “至少,再多维持一会吧……” 你强迫自己抬起沉重的手臂,指尖在空中虚划,试图牵引最后一丝灵力,修补即将溃散的结界。 可灵力刚刚延伸至半空,便如断弦般分崩离析,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空气里。 要失败了吗? 肺里火烧一般难受,老旧风箱一样明明拼命鼓动胸腔却只能换来微薄的空气。视野边缘上模糊的黑影,耳畔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颅内振翅。 “灵力枯竭了。”结界外,默默看着的海忍语气平淡,却藏不住眼底的担忧。 你勉强扯了扯嘴角,想反驳什么,却挤不出说话的力气了。 结界的五芒星阵眼已然黯淡无光,原本流转的金纹只剩下干枯的线条,勉强维持着形状。结界壁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如同开春随时会碎掉的冰面。 你还想再坚持一下,可被掏空的身体却连最基本的灵力循环都无法维持。 就到这吧。鸦天狗适时制止了你,指了指他已经隐约变得半透明的发梢:“再勉强下去,连维持式神契约的余力都没了。” 你闭了闭眼,终于放弃挣扎任由自己瘫倒在地。 天花板在视野里旋转,结界彻底崩溃的声音是只有你能听到的玻璃碎裂的脆响。 这样,大抵就是极限了吧。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地面,触到尚未完全消散的灵线残痕,微弱的灵力不知为何如静电般刺痛了你指尖。 呼吸渐渐平缓,可深处的空虚感却挥之不去—— 你饿了。 原来这就是灵力的代价吗?不是华丽的咒术,不是飘逸的符纸,而是最原始最朴素的饥饿。 鸦天狗不知何时准备了个叁明治,塞进你颤抖的手里。“快吃吧。”他戳了戳你的脸颊,“你现在眼睛放光的样子,看起来快要饿死了。” 海苔的咸香混着米饭的甜味涌进鼻腔,一瞬间你几乎要哭出来。 看来灵力这种高端货币,你这样的肉体凡胎必须用碳水化合物来兑换才行。 “对了,我坚持了多久?”嚼嚼嚼的同时,你不忘关心一下自己的战绩,一脸期待地望向一直在围观的鸦天狗和海忍。 “……四十叁秒。” 你隐约在海忍的眼神里读到一丝忍俊不禁的意味。 哇哦,你以为那么漫长难捱的时间,至少得有十分钟呢。 等下。昨天鬼切说的,源赖光第一次构筑结界持续了多久?叁刻钟? 不过想当年他的结界可是能笼罩整个京都的哇。 阴阳师与阴阳师之间的巨大鸿沟,忽然让你有种散件一速被对面大佬的招财超了的无力感。